周垣提议道,“既然哥哥有如此雅兴,我们明日便向肃王朱识鋐讨要些快马?”
“兄弟,胸中必有良策,说与哥哥听听,如何?”
周垣思忖片刻,将次日的作战训练计划简略说了一遍,“以演习为名,将部队拉出城,然后伪装成马贼,奔袭肃王朱识鋐的马场。这样不但可以发现战士们的战术技巧,而且可以考察各连主官的水平,各班排的主官也就有了人选。至于获得军马,就当做搂草打兔子。”
“此计甚妙。”杨嗣业大笑,冲甘州方向拱拱手,“肃王殿下,多谢,多谢。”
甘州肃王府,正和府中戏子的朱识鋐没来由地哆嗦一下。“丫的,谁特码念叨俺老朱啦?”
次日凌晨,残月犹挂天边,一哨骑着各色牲口的人马悄悄出了城,远看犹如逃难的叫花子或流民。
辰时,这支叫花子部队来到永昌北金川河峡谷军马场。
周垣、杨嗣业等人站在山坡上,俯视金川河谷地。
金川河犹如白练,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广袤无垠的大草滩上,肃王的王府兵丁及养马户们正在放马。再远处,炊烟袅袅,犹如田园牧歌。
“果然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草滩,”周垣从干枯的野枸杞上摘下几颗红色的果子,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只是肃王远在甘州,王府的军马场却在永昌,他的手伸得可够长的。”
“周兄弟,你有所不知。比起内地的藩王,肃王算是老实本分的了。”杨嗣业给周垣显摆他的博学,“藩王每次就藩之时,便向朝廷讨要钦赐。孝宗弟弟兴献王,一次就获得赏赐四千多顷土地。”
“那么多?难怪他们能整日沉湎于声色之中,日闭阁饮醇酒,所好惟妇女倡乐。”周垣道,“便是我,也羡慕不已。”
“这还算少的。万历帝给最宠爱的儿子福王朱常洵,一次给了庄田四万顷。”杨嗣业恨恨地说着,“此外,朱常洵还恃仗是皇帝的至亲,到处兼并土地,‘中州腴不足,取河南、湖广益之’。河南一地,‘中州地半入藩府。”足可见土地兼并之剧烈。”
“麻辣。隔壁的,这些藩王们,因为搞政治没有机会,便想方设法搞经济,挖帝国的墙角。”周垣大发感慨,“如此肥了那些寄生虫的腰包,却减少了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再加上恩养藩王的巨额开支,就算太平年月,朝廷的财政,也恐怕要捉襟见肘,不堪重负。如今遇上了持续的灾情,朝廷便无能为力了。藩王已经成了帝国肌体上的毒瘤,不切除帝国必忘。”
“不错,据闻,山西每年存留粮食一百九十万石,而当地王府消耗却高达三百万石。河南省存粮九十四万石,当地藩王却消耗一百九十多万石。全国税粮加起来,也填不满藩王的无底洞,那些下层百姓哪还有活路?”
周垣义愤填膺,“既然藩王们积累了如此多巨额财富,藏着掖着,还不如拿出来劳军。这样,我们有了钱粮资本,就可以剿灭那些叛军。”言罢,仓啷一声拔出大马士革钢刀,“各连长听令。”
“属下在。”
“立刻从四面包抄军马场,抢夺军马、粮草及一切物资。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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