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杜若答应一声,然后对旁边赵都头示意了下,赵都头便带衙役把运来的绸布包的证物抬上了公堂。
杜若环顾众人,淡淡道:“诸位都知道,人手上指纹各有不同,《周礼》有云‘以质剂结信而止讼’。而盗贼在行窃时,遗留在物件上的指纹若不经擦拭的话,可保留十天甚至几月都不消,只要勘验出指纹,就能找出真正的盗贼。”
利用指纹法破案就是杜若破案的信心来源,这是后世最常用的刑侦方法,任何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面对这桩真假盗贼案都会很自然的想到指纹验证法。
而提取指纹有很多方法,最简单的就是用细墨粉和烟熏使指纹显形。
杜若又指了指抬上来的物件,继续道:“诸位请看,这是我从失窃的蔡家银库搬来的物件,这些物件上面至今还存留着盗贼的指纹!”
杜若两句话说完,公堂内外除已经被杜若“科普”过的杜守义外,其余众人都呆若木鸡,根本不懂杜若在说什么。
“可笑,可笑至极!”
黄培率先发难,对杜若极尽嘲讽道:“《周礼》确有那句话,但你的指纹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质剂’何在?难不成盗贼作案时,还随身带着一块印泥,边行窃边在银库里按指膜吗?”
此言一出,堂外百姓们爆发出一阵哄笑,衙役们也都忍俊不禁。
杜若说的他们实在理解不了,在他们观念里,指纹是签押文书或者契约时用以正身之用,得蘸上颜料或者按在软物上才能显现。
空手接触硬物,怎么可能留下指纹?
黄培冷笑一下,对杜若喝斥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指纹法,凭空捏造,也能算证据?杜公子,公堂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他步步紧逼,只要杜若露怯,下一步他就会直接对杜守义发难,他这是演给百姓看,让杜守义在百姓中留下庸官的风评。
失了民心,他弹劾也能事半功倍。
正座上,杜守义微不可查扬了扬嘴角,他此时故意不说话,一来是相信杜若能自证,二来也是有心历练杜若应对局面的能力。
但杜若前世差不多活成了人精,哪里需要再历练,只见他面对百姓的喧闹和黄培的嘲讽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对黄培道:“既然黄通判不信,那我可以当场做实验证明。”
“实验?”
黄培面色一僵,百姓们也都好奇起来,他们对实验这个词都不算熟悉。
“对,所谓实验,就是用事实验证。”
笑了笑,杜若看向杜守义,继续说:“本来该向知州大人借一件东西验证指纹,但为了避嫌………”
他又缓缓走到黄培面前,道:“还请黄通判取一件东西与我验证指纹。”
“我能有什么东西?”黄培瞥了眼杜若,他身穿官服,桌子上只有纸笔砚台,连令箭筒都没有。
杜若却看到黄培腰带上挂着一块品相极纯的羊脂白玉牌,便指着道:“请借黄通判这玉佩一用如何?”
他不是问黄培,而是直接对主官杜守义作揖请示。
杜守义眼神锐利的看向黄培,淡淡道:“黄通判,若是用别的物件演示,你难免怀疑,所以,就用你的随身玉佩验证吧!”
杜守义这不是商量,而是下令,黄培暗暗咬牙,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玉佩,这块玉佩是他挚爱之物,价值足以在眉州买一套三进的宅邸,他怕交给杜若后有什么闪失。
但此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不好公然抗命。
“等等,黄通判不可沾手,还是由我来取。”
杜若拦住要解玉佩的黄培,问杜青要了把小剪刀,趁黄培还没反应过来,欺身上前,咔一下剪断了玉佩系带,将其拎在手里。
黄培恨恨看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心中咆哮:我这带子有活扣,谁叫你直接剪的?
“黄通判,这块玉今日佩戴之前,有没有擦拭或者清洗?”杜若问。
“没有……”
“那最近几日内,有可能经手这块玉的人,都有谁?可不要有遗漏哦!”
“当然是我……还有家中帮我更衣的丫鬟。”
“那请知州大人派人把丫鬟传来,待会比对指纹。”
一切自有人去办,百姓们期待看着杜若,杜若却没急着开始检验指纹,而是对堂下百姓道:“为了公平起见,还请堂下诸位推举一人出来,在这公堂之上随意选一件随手之物,一起勘验。”
黄培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我们可没时间和你在这浪费!”
啪!
杜守义一记惊堂木拍下,吓得黄培一激灵。
“黄通判这是什么话?杜若此举是正理,尔休得聒噪!”
杜守义毫不客气,围观百姓也厌恶的看了看他,大家兴趣正浓,没人觉得杜若是浪费时间。
黄培吃瘪,老实起来,百姓们推举出一名代表,选择了旁边推官书桌上的一方砚台,询问后,杜若便开始检验指纹。
杜若便和杜青一起,先操作羊脂白玉,他点燃蜡烛,一边用烟熏玉牌,一边对周围众人大声解说:“指纹印在物件上,肉眼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须得用法子使其显现,诸位请看!”
说话间,杜若和杜青已经熏出了玉佩上的细指纹痕迹,便拎着对堂上堂下众人展示了起来,所有人在玉佩经过眼前时都伸长了脖子,果真看到黑烟熏里有指纹痕迹时,都啧啧称奇不已。
黄培也看到了,他心中一紧,预感不妙的同时,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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