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儿啊,怎么被骗了呢?”汤三娘关心道。
“去阳光闸筛沙子,累死累活干一天,才给我一碗刷锅水,住的也是破草棚子,还没有您屋檐底下暖和呢!”
“哦,这谁这么缺德啊?!这不明摆着欺负你傻吗?”汤三娘心里一紧,恶狠狠地骂道:“这哪个找你去的,真是生孩子没**!”
“可不是嘛!”陈树附和道:“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我天天躺在您这儿,啥都不用干,每天还能吃两碗干饭,有时候还有肉,怎么去干了一天重活,吃的住的还比现在差呢?!”
汤三娘白了他一眼,“你这脑子是不灵,这还要到晚上才能想明白?!”
“嘿嘿,我不是脑子受过伤嘛!”陈树装着憨劲儿道,“不过我也不笨,晚上趁他们睡着了,我就爬起来跑了!”
“哈哈,你还真不孬,还晓得等他们睡着了跑!”汤三娘笑了出来。
“我路上还在河边捡了好些鸟蛋和螃蟹,就想着带回来,孝敬您呢!”陈树拿出河字号上的拿的蛋和螃蟹。
“乖乖,你这运气还真不错!”汤三娘惊讶道:“河边上还能捡到这么多鸟蛋!”
“我捡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河边上有不少呢。”陈树笑道,“我一路上都抱在怀里,就怕人跟我抢!”
“哈哈,你又犯孬,谁会和你抢啊!”汤三娘笑过之后,接过东西,“我给你蒸了,看看你捡的鸟蛋和螃蟹可好吃!”
“不不,这是我专门送给你的!”陈树连忙摆手,“你这一向一直照顾我,我现在也没有能力报恩,只能用这些东西表表心意。”
汤三娘心里一震,心想这个伢子看来是真好了,都晓得好歹了。
当下她也顾不得做饭了,连忙抓着陈树的胳膊道:“你现在都好了,可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不记得了。”陈树装着回忆的样子,“我只晓得自己好像从船上下来的,好像姓陈,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
“你确实是从船上下来的,应该是从魔都那边来的,但到底是芜湖、南京,还是魔都,那就不知道了。”汤三娘点点头,“你还记得自己姓陈,那以后肯定能想起来更多的事情。”
“唉。”陈树点头应道,只是心里知道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了。
“没事,慢慢来吧,莫急。”汤三娘点点头,就准备回去蒸鸟蛋和螃蟹。
“哦······汤三娘。”
“怎么了?”
陈树犹豫了一下道:“您给我留一些的鸟蛋和螃蟹吧。”
“咋了?又舍不得了?”汤三娘笑道。
“不是不是。”陈树解释道:“之前陈队长给我肉包子和馒头吃,我想给他送点。”
“哪个陈队长?”汤三娘疑惑道。
“别人都叫他陈小爷。”
“哦,爱国组三队的陈队长啊。”汤三娘也认识陈队长,“那是个好人,他帮人从不求回报,不过你念着他的好,是应该的!这么的,我帮你把这些都做熟了,然后给你几个馒头,你送他家里去!”
“唉唉,谢谢汤三娘!”陈树忙不迭地道谢。
“不用谢。”
······
“妈,早上吃什么?”
离码头不远,江堤坝两边住满了人家。靠路最近的这一片人家都姓陈,是兄弟四人在这里成家立业落的户。
陈队长家是两间黄泥草屋,门口有一块大石头,平时既是凳子又是桌子,是当年修江堤的时候留下来的。只要说到陈队长家,都知道这块大石头,很好辨认。
早上光着膀子问话的是老三,他过年之后就没有继续读书,早上还可以在家里睡一会儿懒觉。
陈队长早上去了菜地,老大老二在外头做事,老四也早就上学去了。
陈树的奶奶,人们都尊称陈小娘,一大早就起了床,喂猪、喂鸡,洗衣服、扫地、烧开水、做早饭,一同忙乎,麻利利索。
她此时围着围腰,正在灶台前忙乎,“玉米糊已经在锅里了,自己盛。给你爸留一点。”
“又吃玉米糊?”老三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苦恼道。
这个年头,农民一年忙到头,也没有多少粮食结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要吃杂粮,玉米糊更是几乎天天吃。
陈树的映像里,自己老爸从来不挑食,唯独对玉米糊,看见了头就疼。
陈树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母子的对话,不禁莞尔。
陈老三端着牙缸子出门刷牙,看见陈树站在门口不禁一愣,“你来干嘛?”
“老三,是谁来了?”陈小娘在屋里闻声问道。
“妈,是个花子,可能是来讨饭的。”陈老三瞪着陈树大声道。
陈小娘赶紧出来看,嘴里还埋怨:“有人上门,你要客气一点!”
陈树看见年轻时的奶奶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一直到上初中,和奶奶感情很深。
陈小娘看见门口站着的陈树,顿时心里一疼。这伢子和自己小儿子差不多大,却比儿子小半个头,大冷天衣裳破烂,脚上也是一双烂鞋,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伢子你等一下哦,我去给你盛碗粥吃。”陈小娘以为陈树饿了,上门要吃的,立刻回屋去了。
“大娘,我不饿,不是来要吃的。”陈树阻拦,他多吃一口,爷爷奶奶就要少吃一口,他不忍心。
“不饿也要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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