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个人没有按原计划坐火车赶往牡丹江而是留在了苇河。
钱小宝吃完早饭就一个人走出县政府赶往昨天他看见的那座青砖房。
他已经打听过了,那里住着一位姓牛的汉医。
在满洲国已经不称呼中医了,而是像日本人一样称汉医。
牛郎中一家四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日本兵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然后自己打开房门走进屋子。
“孩子上学去了?”钱小宝笑着问道。一句话就明白的告诉屋子里面的四个人他什么都知道。
“不害怕,我也是满洲国人。”钱小宝对屋里四个战战兢兢的人说道。
他走到北炕边抓起一把芝麻状的颗粒问道:“这是车前籽吧?”
在东北车前草遍地都是,秋天的时候把花穗采下来晒干搓出里面的籽。
“咱们东北遍地都是宝,这东西如果有人来卖能够卖多少钱啊?”钱小宝问道。
“这东西遍地都是,稀烂贱的,根本不值钱!都是我自己秋天采回来搓出来的。”五十几岁的牛郎中哆哆嗦嗦的答道。
钱小宝大模大样的坐在炕沿上,掏出香烟挨个给屋子里的四个人发烟。
东北一大怪,大姑娘叼烟袋。大部分女人都是抽烟的。
皇军发烟没有人敢不接着。
牛郎中和他媳妇,牛郎中的儿子和他媳妇,外加钱小宝五个人在屋子里面喷云吐雾起来。
“牛先生,这烟抽着怎么样?”钱小宝问道。
“抽着还行,就是劲儿太小了。”牛郎中答道。
“我觉得这烟卷儿不错!不过一定不便宜!”牛郎中的老伴儿说道。老太太两根手指间焦黄,一看就是一杆老烟枪!
“大婶儿,这是我从上海淘弄回来的!下一次我去上海给你老人家弄一条回来!”钱小宝翘着二郎腿的说道。
五个人抽着香烟,尴尬的气氛慢慢缓和了下来。
“大叔,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向你老讨教一下药材的事情。我听说原来咱们东北有商人收购药材大批的运到关里去卖。这些药材都是那些你老人家总该知道吧?”钱小宝笑着问道。
他想通过海路把药材贩卖到上海,如果南方本地就有的药材再从东北费劲吧啦的运过去就不值当了。
“还有院子里面的那种树皮,听说除了在苇河其他地方很难看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处你也跟我说说。”钱小宝接着说道。
“《本草》里面说这东西通经利尿益肾用处大的很!”牛郎中说道。
“也就是说南方人也知道它的好处?”钱小宝问道。
“当然!南方人不是一样看《本草》吗?”牛郎中答道。
钱小宝放心了,这么说这种树皮运到南方也能卖钱。
“牛大叔,你看看现在老百姓这日子过得多穷!”钱小宝说道。
一个身穿日本军服的人跟你促膝谈心说满洲国的老百姓日子过的太苦了,就问你是什么心情?
反正屋子里面的四个人睁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钱小宝!
“我这一次到苇河本来是到三个开拓团收粮食的。可是走在苇河街上看见道路两边都是矮趴趴的茅草房,也就你们家房子不错!”钱小宝接着说道。
听到这里,四个差一点没被吓死。原来是眼前的这个人看中了自己家的房子!
“哎呀长官,这座房子可是我们家三代行医才积攒下来的。没有了房子我们一家五口人住哪?”牛郎中差一点吓得跪在地上。
“谁说要你们家房子了?我的意思是看见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太苦了,在这里收药材不是能让他们多一个赚钱的门路吗?所以我是来找你写药材单子的!”钱小宝说道。
“我写,我马上就写!”牛郎中急忙说道。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就要找笔墨。
坐在炕上盘腿抽烟的老太太已经被钱小宝刚才的话吓的不能动弹了。
牛郎中的儿子和儿媳妇急忙拿出写药方的草纸倒水研墨。
“苇河这里打猎的人有没有?把虎骨熊胆麝香鹿茸这些好东西也写上!”钱小宝在一旁说道。
牛郎中拿起毛笔颤颤巍巍的草纸上写着药材的名字。
“牛先生,慢慢来,把字写的大一点。”钱小宝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真的是想替大家做一点好事。家里面的粮食已经被收走了,如果卖药材能够赚几个钱买点棒子面这个冬天就过去了。”钱小宝说道。
“大雪严冬的现在也不是挖药材的时候啊。”老太太接话道。
她现在已经从恐惧中缓过来了。
“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钱小宝懊恼的说道。
“家里有其他的东西也行,狍子皮,狐狸皮,反正打猎能打到的东西都行!”钱小宝答道。
牛郎中疑惑的看着钱小宝,意思是说这些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没有明白吗?以后你这里就是为关东军收购药材和各种山货的地点!”钱小宝说道。
牛郎中吓的手一抖把毛病掉在桌子上。
他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钱小宝的手说道:“大兄弟,我,我实在是干不了啊!”
“你是干不了,还是不想当汉奸啊?”钱小宝声音阴沉的问道。
半个小时后钱小宝走出牛郎中的青砖房,他沿着苇河街向昨天遇见刘光腚的地方走去。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钟,果然刘光腚又在墙根儿底下晒着太阳。
在破茅草屋里如果不升火的话比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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