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探微不像仇希音只爱丹青,他对什么都感兴趣,偏偏天资骄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琴棋书画,诗赋文章样样皆能拿得出手,其中又以书法造诣最高。
他十六岁学成于谢氏书院肄业,靠得就是一手整个书院的学子夫子望尘莫及的字,他亲自指点,仇希音的领悟自然又不一样。
仇希音悟性高,又肯学,谢探微自然教得开心顺畅,两人倒真有些师徒相得的意味,不知不觉间日头已升得老高。
谢探微起了兴致,从仓颉造字说起,说到古贤书圣,又说到当今世上的各书法大家,“……音音,书法一途首在临摹,汇百家之长,待你与树哥儿再大些,我便带你们遍访当世名家,若能得一二指点,当于你们大有助益。
这京城中书法上佳者也不在少数,第一个要寻的就是莲生了,书法有成者,不过两点,一是天资,二是勤奋,有勤奋过于天资者,如你父亲,也算是不错了,亦有天资过于勤奋者,如莲生。
他不知是何原因多年不提笔,一次竹签磨损,他提笔加了一字,被我瞧着了,竟是灵气飞扬,跃然于签外。
那般的灵气绝无可能是后天努力而成,你与树哥儿皆是天资出众,求教,自然首先要求教天资出众者,免得走弯路浪费时间——”
谢探微顿住声音,皱眉看向窗外,刚刚隐隐有吵闹声传来时,仇希音就听见了,只谢探微兴致正浓,她自然不会扫了他的兴致,想着姜嬷嬷和黍秀自会处理,没想到竟闹到了里头来了,到底还是惊扰了谢探微。
仇希音起身从暖着的茶壶中倒了杯茶送到谢探微手边,笑道,“小舅舅,莲生哥哥倒也能算得我的师兄,我小时候画画大多都是他教的,只他坚决不许我提,因此我至今未和小舅舅说起”。
谢探微一听果然起了兴致,“噢?他还教过你?”
想想又不对,话中就带上了几分不屑与气愤,“是他教得你?就把你的字教成那样?”
仇希音正要解释,那吵闹声却又近了,不是仇不恃又是哪个?
仇希音神色猛地冷了下来,垂下头俯身行礼,“小舅舅,你稍坐,待会我再来和你说缘由,我去去就来”。
谢探微也听出了仇不恃的声音,实在腻歪的很,摆了摆手,从书案上拿起本书翻开。
仇希音穿过穿堂,进了院子,远远就看见院口的芭蕉树旁,她的乳娘齐嬷嬷扬起手来,对准的正是拦在她们面前的黍秀。
仇希音大怒喝道,“住手!”
随着她的怒喝声,“啪”地一声脆响传来,仇希音清清楚楚的看到黍秀脸都被她打得偏了过去,却根本不敢还手,只捂着脸瞪着对方,脚下纹丝不动。
齐嬷嬷是府里的老嬷嬷,在府里的资格自然不是黍秀这样的丫鬟能比的,她打了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仇希音大怒,“红萝,去给我打断她的手!”
红萝应了一声,下一刻仇希音就听到咔哒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那齐嬷嬷震天的痛叫声。
“堵住她的嘴!”
齐嬷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变成呜呜的低吼,仇不恃一愣之后,怒道,“大胆!快放开嬷嬷!”
“到底是谁大胆!”仇希音快步到了跟前,冷冷盯着仇不恃,“谁给你的胆子大清早的跑到我院子里来闹!还敢打我的人!”
仇不恃见她气势汹汹,下意识有些害怕,嘴上却不服软,更大声的吼了回去,“我是来找小舅舅!是这个贱蹄子不让我进去!我才让嬷嬷打她的!”
“奴婢说请四姑娘稍等,奴婢去通传,是四姑娘非要硬闯”。
黍秀说得急了,姑苏话又冒了出来,仇不恃根本没听懂,讥笑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话都说不清楚!”
仇希音冷笑,“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硬闯我的院子,又打又骂的,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乖乖滚出去!”
仇不恃大怒,“你敢骂我是狗!还叫我滚!我要告诉爹!让爹罚你去跪祠堂!”
仇希音的目光越过她,直直落到她身后,俯身行礼,“父亲”。
仇不恃吓了一跳,随即就得意了,转身扑过去抱住仇正深的胳膊,“爹,三姐姐骂我是狗!还叫我滚出去!我来看小舅舅,她不让我进去!她就是想一个人霸占小舅舅”。
仇正深的目光在满脸戾气的仇希音和得意洋洋的仇不恃之间打了个转,闭了闭眼,“送四姑娘回屋,日后每日盯着她写一千个大字,写不完不许给她饭吃,晚上我回来检查,偷懒耍滑,惩罚加倍”。
“爹!”
仇不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仇正深,根本想不到仇正深不但不给她撑腰,反倒要罚她,“爹!你刚刚难道没听到三姐姐说什么?爹!”
仇正深没有理她,“音音,你小舅舅呢?”
“父亲随我来”。
仇不恃见仇正深还要跟着仇希音进去,忙也要跟着进去,红萝上前两步拦住,她不敢跟红萝横,叫得越发大声了,“爹!爹!我也要去看小舅舅!爹!”
仇正深猛地顿住脚步,低声喝道,“齐嬷嬷,你若是管不好四姑娘,我就换个人管!”
齐嬷嬷大惊,也顾不上手腕子还断着,忙用左手拉住仇不恃,“姑娘,我们先回去吧,姑娘!”
仇不恃被齐嬷嬷连拖带拉地拖走了,院子里才又恢复了清静,仇希音带着仇正深去了稍间,谢探微见了仇正深,也不起身,双眼还盯着书,要笑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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