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静,静得房间里只有起伏匀称的呼吸声。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缓缓离开,它悄悄地离开,似乎不忍心打扰村子的那些熟睡的人。
终于有人下了床,穿好衣服,拿起墙边的工具,推开门,走上街。
街上除了夜风和虫鸣,又多了他细碎的脚步声,步伐有些凌乱,总感觉自己还没醒。
没多久就传来的金属敲击声和呐喊声,最先接收到这些声音的是他自己。
他是一个更夫,今天当值。
慢慢的,村子里多了些声响,有鸡鸣,有犬吠,还有村民起床的声音,卖早点的店家这个时候就不能再睡了,这种小生意赚的就是这些辛苦钱。
头一道更声敲醒不了太多人,毕竟天都还没亮,大部分人会在三道更后才会完全苏醒。可童川醒了,昨夜的洞房还笼罩在黑暗里,但他睁开眼已是一片光明。
青衣在她身边盘腿坐着,两人一前一后睁开了眼睛,三门心海原来的三座门不见了,取代它们的是一个巨型的橙色法阵。
原来那只是一个梦,或者是一个幻境,幸运的是两个人已经通过了三门心海的考验。
步入法阵,光芒闪烁,将二人送一个湛蓝的海边。
走在松软的沙滩上,想起了流火的大地,想起了寒山的雪原,彼时的苦难和此时的愉悦交相辉映,那些画面就像跑马灯一样萦绕在两人的脑海。这时候,他们看见沙滩的远方有两棵树,树下似乎坐着两个人。
这就是那神秘人?快到出口了吗?因为童川记得冥渊的另一边其实就是浩瀚的蜃海。
两人随后步伐快了些,他们想一睹神秘人的尊容,这是天生的好奇心。
所谓两棵树,实际上是一株双生桫椤。
桫椤树下对坐着两个人,一人着白袍,一人着灰袍,两人中间有一个棋盘,下棋的人却只有一个。
他们对外人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灰袍人继续落子,左手执白,右手执黑。
灰袍人的头发有些秃,而且秃得很厉害,就像光洁的山丘,周围仅仅有一些杂草拱卫,此人面相也极差,脸上坑坑包包的,还又黑又油。
相比之下那白袍人就耐看得多,他面容整洁,清澈的眼眸看着棋盘一动不动。
这时候,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微风,白袍人的衣袖、下摆都迎风扬起。
袖管中没东西阻拦,所以他没有双手,甚至下肢都没有,他的身体被放在一个灰色容器中,然后用宽大的白色衣袍遮掩着那残缺的身体。
难怪他只是看棋而不下棋,童川觉得他有些可怜,甚至是可怕,这样都能活下来,那得有何等的毅力?白袍人是灰袍人的奴隶吗?一个念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您看,到底还是有人来了。”灰袍人将双手的棋子放下对白袍人说道。
灰袍人用的是敬语,将童川先前那个猜想打破了,可那白袍人并没有说话。
难不成还是个哑巴?童川觉得他更可怜了。
“命运让你来到这里,你应该会答应我条件,因为我会给你整个世界。”灰袍人转过头郑重地对童川说道,这句话当初他的父母也听到过,只不过没见过真人。
难以想象这个丑家伙竟然才是那神秘人,童川有些失望,原本他以为会是白袍人。
“前辈,我们误入冥渊,现在只想出去。如果有可能,还请您放过我一个朋友,他似乎困在了嗔门里。”童川向灰袍人行了个礼,是很郑重的大礼,腰弯的很低那种。
青衣站在他身边,童川在行礼,她也跟着行礼。这样行礼她还是第一次,在寒桂宫也没有这样过。
“可以,世界的主宰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灰袍人认真地看着他,他的头发虽然秃得厉害,但鼻毛长得茂密,已经长出鼻孔一小节。
“那么您的条件是?”童川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然他就不会费尽心机在冥渊设置那么多难关。
这时黑袍人站了起来,面朝大海背对童川说道:“你们可知道,这个地方原来不是一座深渊,而是一座高山,与现在的万仞山一样高。”
这事童川青衣自然不知道,震撼但是不惊讶,沧海桑田的道理他们也是知道的,两人没有说话,等着灰袍人继续。
“在你成为世界主宰之前,要拔除阳天和赤月这两个阻碍,不然都会是空谈。”灰袍人说得很平淡,与刚才下棋时一样平淡,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看了青衣一眼。
这人太丑,长得太粗鄙,青衣看着他的眼神极不自然。
“他们二人可是神,只怕五位圣人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办到吧?”童川说的五位圣人,就是那五位大帝。
“神?不是,他们是这世界的叛徒,是可耻的小人。”灰袍人突然有些气氛,语气自然就重了些。
童川猜想道:眼前这位该不是跟那两位天神有过什么冲突吧?青衣有些怒,她是赤月女神的天祭司,怎么能容忍这个丑老头的侮辱,但此人眼神太锐利,锐利的她没有出手的勇气。
突然,沙滩下冒出一根丑陋的东西,像章鱼的触须一样,那触须以迅雷之势将青衣小腿捆住,猛地往下一拉,沙滩上顿时少了一人,这许多的动作就在眨眼之间结束了,快得让两人措手不及。那沙滩和原来一样,似乎青衣就没有出现过。
雷魂感应到童川的心意,自然地来到了他的手中,原来过了三门心海还有战斗,他警惕地看着灰袍人,青衣的突然消失跟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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