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的第一缕光自东方云端探出,照在楚邢苍白的脸上。他的身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血和着沙土结成黑色的血痂,在阳光里散发出绝望颜色。过了一会儿,楚邢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迷蒙的双眼,想稍稍移动一下身子,下身的剧痛像冬日肃杀中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底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他带着绝望嘶吼响彻这个宁静的清晨。“楚缨,我叫你生不如死!”
彼时的楚缨早已离开沙海,行在去往西荒的路上。他想尽快赶回鬼殿,因为现在,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禀告他的父亲。这件事,不是他从沙海带回了天音笛,而是,他的四弟,他父亲的第四个儿子终于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父亲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是盛怒?是绝望?还是愤恨?
楚缨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兴奋,以至于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像姑娘的胭脂一般将他整个人衬的有些美艳。
鬼殿设宗门于西荒之南,与冥宗所处的木坨山之间还隔着三座巨峰。然而与冥宗不同,鬼殿自创派一来就一直盘踞在西荒一带,算得上一方大宗,虽不比齐云派有号称天下第一派的底气,但在西荒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此刻楚缨正立于鬼殿门厅的正门入口。门厅依山而建,自山壁上凿出十余丈入口,从入口进去,每隔数丈设一火台,远远望去,宛若一条火龙延绵至山体深处。过了门厅再往里走百米,便可隐约看到尽头有日光投进,这便是到了鬼殿门。门前连着百丈浮台,浮台之下是万丈深渊。往远处看,群峰挺立,山顶苍松葱郁,隐隐透着些青黑色。再往前才是百鬼殿前的恶场,是平日宗门弟子相互比试的地方。
此时,前一场比试已经结束,赢了的人大概已经去右使宋毕兴处领赏去了,恶场上只留下三两个人正在清理交战后的废墟和尸体。
“嘿,你听说了吗,四公子带人去沙海了!”其中一个平眉弟子问另外一个凤眼弟子。
“现在才去?掌门不是早派三公子去了?”凤眼疑惑道。
“你懂什么!这里面门道大了去了!”平眉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凑近了凤眼跟前说道。
他这么一说,凤眼立马来了精神,将手中只剩半截的石柱顺着恶场边缘扔下深渊,贴着平眉问道:“怎么?你给说道说道?”
平眉朝凤眼摆摆手,两个人蹲在浮台与恶场衔接的角落处,平眉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么跟你说,三公子是冲着神器去的,四公子那是冲着三公子去的!”
“啥意思?”
“这你都不懂?”平眉先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样子,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掌门宗主不喜欢三公子,派四公子去沙海......”他说到此处用手比了比脖子,然后撇撇嘴。
“哎呀!这可不能胡说,三公子怎么说也是掌门的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事儿,你从哪里听说的?”
“你知道个球!你在咱们鬼殿瞧见过几次三公子?”
凤眼听他这么问,忙的摇头,随后又补充道:“没见过,听说咱们三公子道法高深,来无影去无踪。”
“放屁!来无影去无踪那是神。咱们三公子就算再厉害,总不能连个影子都叫咱们见不着。我听说他是故意躲着派内的弟子。不然怎么会除了左右使,其他弟子谁也没见过他。”
“他躲咱们干啥?”
“干啥?你问我,我问谁去?”
平眉说完站起身来要走,却被凤眼拉住:“哎哎,别走呀。那你说,四公子当真杀得了三公子?”
平眉把袖子从凤眼的手中抽出,撇了撇嘴:“难说,这可就难说咯......”他突然又踢了踢脚边的凤眼,然后朝浮台远处抬抬下巴,“咦?那儿怎么有个人?”话音才落,楚缨已行至面前,平眉哪曾见识过这样的功夫,瞧楚缨冷着一张脸,又是个生面孔,只以为是鬼殿的仇家找上门来,只好硬着头皮挡在前面,故作镇定道:“来者何人......”他的下半句“胆敢擅闯我鬼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看见楚缨已经绕过他去进了百鬼殿。
平眉稍愣了片刻,这才缓过神来,忙不迭的向恶场正中央的四方钟奔去,将全身真气聚于掌心,只听“噹噹噹”三声巨响回荡在浮台浮台之外,惊得鬼殿众弟子慌得向恶场赶来。
百鬼殿内,数百名弟子分立于正殿两侧,人群嘈杂,不时传来窃语声。
“这人是谁?”
“不认得,兴许不是咱们鬼殿的人。”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
最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掌门宗主来了。”只瞧见从侧殿角门走出三个人来,为首的便是平尧,他身后跟着的是左使宋毕兴和右使***。平尧面色铁青,站在殿内铜狮宝座前,眼睛朝四下打量一番,坐下弟子一个个便都尽了声,最后,他把目光落到楚缨身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倒是楚缨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朝平尧拱手道:“父亲,儿子此行去往沙海,给你带回了好东西!”他纤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百鬼殿内,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将宋毕兴咳嗽的声音淹没的无影无踪。
“都出去!”骚动之下,平尧用他浑厚略带颤抖的声音震退众人,宋毕兴看了看平尧,有些犹豫,不知进退,最后被平尧的最后一句“出去!”吓得慌忙退出百鬼殿。于是,方才还闹哄哄的大殿内,一时间变得诡异的安静。
“邢儿......”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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