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很多人都没睡着。
天亮之后,队伍收好了麻布帐篷,又匆匆赶路了,只是气氛比昨天赶路的时候要热闹许多,原本有些懒散的奴隶们,纷纷主动给自己增加负担。
第三天清晨,队伍提前抵达了封邑。
所有人都很好奇,四处看看瞧瞧,最后终于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
太阳从东方天际升起,入眼皆是明净,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盘旋而来,河边是一片郁郁苍苍的树林,还点缀着几个湖泊,就像是碧玉盘里的珍珠,旷阔宁静,宛如一幅山水画。
夏毅深吸了一口气,这么漂亮的自然风景,放在前世完全可以开发成一个旅游风景区,但是这个世界上人迹罕至的地方太多了,没什么稀奇的。
一个贵族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递上一卷竹简,拜道:“吾等奉国君之命,早已将山泽林亩清点完毕,今已经迎接到卿上,不辱使命。”
夏毅接过竹简,明白了怎么回事。
历来卿大夫赴封之前,司土和司工都会派下属官员给封邑划定疆界,丈量山林、河泽、土地之类的财产,也会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比如搭建休憩之处,供前来赴封的卿大夫暂住。
夏毅打开看了看,第一片竹简上就划分了疆界。
方圆十里,也就是半径大约是十里的样子,东西南北都有一个标志物。
比如东边以沂水河为界,过去就是卫国;南边是以玉壶山为界;北边是一片山林,穿过去就是四哥公子昂的封地;西边没有明显的界限,不过立了一块石碑,也算是划定了一个大致范围。
除此之外,封邑内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树林也都登记在册,包括一些适合开垦农田的地方,也都给标注好了。
夏毅挥挥手,示意这个小贵族退下。
夏国的官职大多是世袭的,往往一个家族就擅长一种技术,比如有的家族曾经带领族人在大旱的年份里,给国君挖了很多口井,被封为了下大夫,然后就以“井”为姓,世世代代的家主担任挖井官,又比如三大家族的汲氏,其先祖就是带领百姓修河挖渠有功才被封爵,自此以后夏国七卿事之一的司工职位,也一直被汲氏给世袭垄断了。
所以丈量土地这种事情,这种小贵族都十分专业,很慢有什么差错。
夏毅把竹简扔给了卫衡,让他组织人去做好规划,自己则是带着二十个侍卫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在河边建造城郭。
“卿上,万万不可呀!”卫衡大惊失色,连忙劝谏道:“河边紧邻卫国,乃君子立于危墙之下,实非明智之举,还不如在西边建城。”
“西边?来的时候我就看了,除了平坦一点,距离国都近了二十里,其余一点优势都没有。”夏毅摆摆手,道:“卫国真要铁了心发兵讨伐,我们躲到哪里都没用,还不如就在此处建城,有河道做为天然屏障,又能依靠城池及时发现敌军,打仗的时候还能保护后方的粮食生产。”
卫衡哑口无言,甚至产生了一些错觉。
这真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吗?
这一路走来,他也算是渐渐明白了,这位卿上不仅爱民如子,还极善笼络人心,行事又老辣,想法还与常人迥异,要是等到及冠成年,有辅佐天下之才呀!
他哪里知道,夏毅还有更大的考量。
封邑相当于一个乡镇大小,按照这个时代的粮食生产计算,可以容纳一万多人,但是此刻他的臣民并不多,算上奴隶也才一千五百人,就算是每个人分配多一些土地,总共也就占用五分之一的地盘罢了。
人员分散不利于管理,所以选择一个好的地方作为根据地,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河边土地肥沃,还可以打渔,更重要的是水利还方便,可以为接下来的烧窑做准备。
没错,他准备调拨三百个奴隶,专门去烧窑。
这个世界上,修筑城墙的材料有两种,一种是石头,一种是土砖。前者需要采石,太浪费劳动力了,而且很难找到资源;后者是用泥巴和茅草搅拌晒干做成的,不怎么坚固,寿命也非常短,受不了太多的风吹雨淋,往往十几年就要翻修一次。
前世,他村里的农民都是自己烧土窑,然后取砖盖房子,他也跟着爸妈一起烧过一座窑,无论是红砖还是青砖,工序都比较简单,但是这两种砖都十分坚硬,比用石头筑城墙要好,甚至是盖房子都没问题,水泥则用粘土和糯米充当,这样子盖起来的城墙,简直堪称长城。
他认为,夏国的制陶工艺还算发达,平民百姓家里也都有陶碗和陶坛子,步骤和原理相差不多,工匠们学习一下烧窑也不难。
不过,卫衡听到他这个想法的时候,直接就愣住了。
烧窑?红砖?青砖?
尽管夏毅再三描述,卫衡都是似懂非懂,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找来人手照办,先做一批砖模子,然后调拨三百个奴隶准备粘土,开始了垒窑。
接连十几天,河边都是热火朝天,开垦农田、伐木建屋、捕鱼打猎、烧窑造砖……包括老弱妇孺在内,每一个人都事情做。
在这些日子利,祝宗晏荀也安排几个木工,搭建了一座简易的家庙。
家庙并不大,四周是一根根木头并列在一起做成的墙,隐隐还有一些炭黑痕迹。
这个世界的伐木,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由于铁具稀少,加上冶铁技术落后,所以铁制的斧头不仅昂贵,硬度和韧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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