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管用,那也行不通,我急得脑门直冒汗。
这要是救不了离痕,救命之恩也不得报,便是要我生生世世记着不成?难不成还让我来世做牛做马还他们恩情吗?我可没那长性!
这样一想,心中烦躁不安。人情这东西最是折磨人,若是不还便是无情无义,可是还不上却还不如被人唾骂无情无义来得痛快。我自然不敢忘记流岚和阡陌的教导去做个无情无义的女战神丢他们脸面,到时候就只能任由自己还不了的人情如刺在骨般不好受。
正惆怅之时,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然记起方才我床头的那盏悠然灯不是同这盏相通来着?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两盏灯可以互相依存呢?
我拳砸掌心,计上心来:倘若如此,我那盏灯便可以勉力撑住离痕这盏!如此,离痕最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虽然我不太确定这方法是不是可行,但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
来不及多想,我倾身便躺倒在离痕这张床上,躺平之后深吸一口气,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祈祷着那瞳荒叶能争一口气,助我还离痕这个恩情,莫要我一直记挂着心中不爽快。
床头悠然灯又噼啪一声响,这一声响动静很大,一滴火星从里面溅出来,落在了我的脖子上,一阵灼痛。
我觉得最近可能和火犯冲!
正嘀咕时,便感觉到体内的瞳荒叶又开始动了,它好像受到了压力一般朝我的心脏死死挤压上去,一阵凉意之后,便是火烙一般疼。我想,大抵人们常说的钻心之痛就是这种感受了。
一盏灯去供应两个人,我要是不受些苦楚,怎么也说不过去。
“世间万物总求个均衡,有长有消,有来有往,占了一样便要扔出去一样,哪可能会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这些道理出自止渡情之口。那时我惹了彼岸的花灵,花灵告我状,止渡情训斥我来着。倒也别说,这止渡情训起人来还真是大道理一堆,而且句句精辟,句句有理有据,容不得人反驳。那时我虽是不甘不愿听他训话,可是自惭形秽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我,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所以不留神就记下了他说的这些话,此时想起来,倒是能为自己宽宽心。
为了救下离痕,保全这一对璧人,我只不把这些苦楚当作是苦楚便罢。我咬咬唇,安慰自己道:就权当这是既能报恩情又可成人之美的善行好了。
我咬牙忍着,一声不出。
我自觉这千年时光也没有白活,自己沧桑之时也长进了些,最起码慢慢看透了一件事——这世间无论怎样的苦痛,都会有尽时。无论怎样刻骨的伤痕也终会有结疤愈合的那一日,终会有那么一日。
这瞳荒叶再如何也抵不过我曾以为跨不过的心伤来得痛,只消忍一忍便是苦尽甘来的时候。
我只闭上眼安静躺着,竭力将自己放空,不去感受瞳荒叶的痛楚。可是脑子空不出来,方驱走了感知,些许记忆的碎片在这个时候又开始一点点掠过。无非是那些在脑中过了千万遍的伤情画面再次上演,我心中早已死水一般,不起波澜,只当做自己梦一场,醒了便又忘了。说是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想忘,真做起来的时候便是比登天还难,只是我已经习惯到麻木了,慢慢便觉得心也要跟着死了。
我苦苦一笑,便任由它们作祟了。
而那瞳荒叶折腾一些时候便没了动静,待我觉得安妥之后才慢慢睁开眼来,微微侧身看到床头的悠然灯,果然有蓝色的烟正在两处腾挪,另一处的灯火虽是弱了,可是这盏灯却终于平静下来。
我安心一叹,直觉眼皮泛沉,好想睡一觉。可是心中还是挂牵,不晓得他们此时境况,十分忐忑。
“熙炫,熙炫……”想是那瞳荒叶一番折腾,我耗了些气力,现在连说句话都觉得乏累,声音弱如蚊蚋。
我眨眼抬首,这上方便又是一面云镜,只是这面云镜通身皆是青色的。此时的云镜泛着青光,似是一湖春水,映着万千青黛,平静如画。我盯着那云镜,只盼着有个声音回我,道一句他们安好,我便可以睡一场。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干干等着,等得心焦,等得无聊,便掰着手指算着时日,算着算着便是无奈。这时空错乱,时辰更是没个依凭,怎晓得我已离开几日?
最后只得作罢。反正既来之则安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样一想,我倒觉惊奇,饶是何时我这般达明通透,竟然看得如此开了?
正是一阵云里雾里之时,那云镜忽而青光大作,红色的大床愣是换了颜色。
“瑶姬!”
却是离痕。
我闻声看过去,心中便是一惊,口张了许久,方才合上。那云镜中竟然同时出现了离痕与熙炫!只是此时的熙炫有些无力地倚靠在他的肩上,眼睫微颤,眸子却睁不开,嘴唇动动,却是无声,而那嘴角还印着些血迹。
她面容虽与我无二,可是却更是艳丽,看起来更增几分温婉,而眉间那一朵云焰图文,又显出几许倔强与不屈来。她不时轻咳几声,柳叶细眉拧在一处,离痕侧目看她,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温柔似水。
我揉揉鼻头,坐直身子,仰头看着。本来以为她伤得很重,可是瞧见离痕那淡定神色,便知晓应该无甚大碍,顶多受些折磨。
“发生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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