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奏本掷放在案几上后开口道:“朕其实心里并未对你等之方略抱有太大期望,当局者迷,何况你等懈怠已久,急切间很难看到问题之根源,所以也更难找到整改之策略。”
骆养性满脸羞惭之色,躬身回禀:“臣等让陛下失望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道:“谈不上失望,今日朕便与你分析一下锦衣卫问题所在,也顺便拿出一些办法,看看能不能让锦衣亲军振作起来!”
“敬请圣上示下!”
骆养性心里忐忑不安,皇上到底要如何整治锦衣卫呢?
“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搜集各地军民情报。在朕看来,所有职责之中,军民情报乃是重中之重,此才是皇家耳目最该具备之功用。可是朕现下等于是眼瞎耳聋,除了阁臣愿意让朕听到看到的,其余的朕一律无有所闻!”
这些话已经有点诛心了,骆养性躬身低头,不敢接言。
朱由检继续说道:“朕并不相信你等敢于背叛皇家,投身廷臣,朕更愿相信是尔等尸位素餐,终日只知追逐私利、枉顾国事之故,若非如此,你骆养性还能站于朕之身前吗?”朱由检加重了语气。
骆养性听得冷汗直冒,刚要张口辩解,朱由检扬手止住他:“朕还未说完,朕并不是要追究你之责任,今天之所以叫你单独跟随,便是要把朕所思所虑告知于你。”
“臣恭听圣喻!”
骆养性躬身施礼道。
“骆养性,目前亲军共有多少人员?”
“启禀圣上,亲军目前共有员两万余人。京师十四个千户所有员八千有余,署衙,北镇抚司有员五千有余;其中锦衣缇骑不到千人,大汉将军一千五百名,各地千户所有员万余。”
骆养性如数家珍的回道。
“缇骑战力如何?”崇祯问道。
“禀圣上,缇骑有五百骑兵,专事远途护卫与缉拿。剩余的校尉,力士则是负责京城治安巡查。五百骑兵日常操演不断,粮饷也足,士气尚可,缇骑现归于指挥佥事李若链负责调派。”
朱由检听到李若链的名字倒是心里一宽,能在皇帝上吊后还能血战到底,最后寡不敌众,自杀殉国的臣子还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这次出行回去后,首先你要做的便是严肃军纪,杜绝属下散漫敷衍之风气。对于不听号令之害群之马,坚决清除出去!不管他官职为何,是谁之裙带!随后你要制订具体方案,把卫内经验丰富之暗探散布于京城,朕要清楚知悉官员百姓之动向舆情!其次,于卫内缇骑挑选精英,勿要通过当地卫所,往山西境内渗透!目标便是与靼虏建奴私下交易朝廷明令禁止之物品的商人大户。尤以范姓,王姓,靳姓,梁姓,田姓,翟姓,黄姓等八家为主!要侦探清楚其主要交易地点、货物仓坊、藏银所在、与谁交割货品。另外便是侦知当地文臣武将谁为其遮掩保护,缇骑五百骑兵更要抓紧训练,回宫后朕会分派京营里百战老兵为其教官,专注小规模骑兵追逐埋伏厮杀,让李若链好生去做!”
“臣谨遵圣喻!”
骆养性躬身答道,同时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难道皇上还有其他情报渠道?皇上说起山西通敌走私之事条理分明,分明是早有耳闻并且有了相当的证据,不然怎么连八姓都查探的清清楚楚?
朱由检深知,要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是后世所奉行的处事之道,于是他接着道:“骆卿家中有二子一女吧?”
“回圣上,臣确有二子一女,长子已过弱冠,恩荫了锦衣卫百户,从小体弱多病,现已娶妻生子,常年在家不愿出去走动。次子年已十九,平时喜读书,但苦于天资一般,目前尚未考取功名,yòu_nǚ八岁。”
朱由检点头吩咐道:“王承恩,回宫后传旨,骆养性长子恩荫锦衣卫千户,着御医前往探治,次子入国子监读书!”
骆养性噗通跪倒,连连磕头,脸色通红,语带哽咽地开口道:“臣谢皇上恩典,微臣愿粉身碎骨以报君恩之浩荡!”
“起来吧,朕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和朕一心,平日里多为国家着想,用心做事,朕心里就知足了!”
朱由检微笑着安抚道。
骆养性又磕了个头方才站起,声音嘶哑的躬身回道:“臣绝不辜负圣上之心意,必将尽心尽力,永世忠于大明!”
这时,外边一阵马蹄声来到车前,有侍卫大声禀报:“启禀圣上,皇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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