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空气还带着几许春寒,甚至山头,还有着些许的积雪未化。
西南某县城的一个小山村,在春节结束、壮年劳动力都已出外谋生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村口。
一个脸色蜡黄、有些秃头、看起来重病在身的年轻人,伴随着阵阵咳嗽,从车上下来。
年轻人满脸的憔悴,站在村口看着,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这里。
路边一位大婶,仔细看了看,勉强认出来:“你是杨晋?”
杨晋抬头看去,认出她正是村里隔壁的张婶,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张婶,是我,杨晋。”
“你……”
张婶上上下下、打量杨晋几眼,有些疑惑:“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都在省城买房,已经结婚了,这新媳妇儿怎么没带回来?”
杨晋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晋,一个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农村小伙,从小父母亡故,全靠叔伯救济,勉强读完高中。
十年前,离开这里,外出上大学、工作。
勤工俭学读完大学,靠着努力和勤奋,总算熬到苦尽甘来,事业、爱情双丰收,升职加薪,攒够首付,还交往了一个小自己四岁的女朋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只等新房装修完,便结婚入住。
眼看就要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公司的一次体检,被检查出了肝癌晚期。
经过不到一个月的治疗,原本打算拿来装修的钱,就消耗一空。
病不但没有起色,还被下了最后通牒:他的寿命,估计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了。
女朋友无法忍受这种变故,选择了分手。
而公司也表示,他一个月没去上班,默认从公司离职。
于是,思来想去,杨晋觉得,房贷自己肯定是还不上了,就算是把房子卖了,病也是治不好的,倒不如带着一笔钱,回到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
小的时候,受了叔伯不少的恩惠,能报答,也就报答一下,然后,安安静静的等死。
房子卖掉后,将一半的钱,打到了前女友的账上,也算是补偿“青春损失费”,又将原来的电话卡,索性也丢了,而繁华的大城市,一个人的离开,便如大海里的一个泡沫消失,没有任何人会去关注。
回到县城后,租了一辆面包车,买了一些大米、土豆、白菜、锅瓢碗盏、被褥等物,这才回村。
见杨晋支支吾吾的,张婶爽朗笑了笑:“这还没吃饭吧,走走走,去我家吃饭。”
便热情的招呼杨晋去自己家吃饭。
杨晋婉言谢绝,有些感慨,让面包车沿着已经硬化过的乡村道路,把自己送回家里。
村里,基本家家都盖了楼房,杨晋的几间土木瓦房,在这村里,显得格外的另类。
四间瓦房,是杨晋父母留给杨晋唯一的财产了。
司机帮忙卸下货物后,便自行离开——这也是杨晋之前和司机谈好的,毕竟得了肝病的人,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
推开门,一股腐朽的气息,迎面而来。
土墙房如果长时间没人住的话,会有一股子“土味”。
杨晋先是泡了桶泡面,简单应付一下,吃饱后,便开始收拾屋子。
十年没有住人,还是瓦房,早就受损严重。
甚至连屋顶,都出现了几个窟窿。
“看来,得请人帮忙修修屋顶了,不然这一下雨,可就没法住了。”
杨晋自言自语的说着,将一些屋子里的垃圾,清理出去。
这时候,一个犹如模型一般、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玻璃球,印入他的眼中。
这东西约莫十厘米的直径,在玻璃的里面,是一栋两层房屋的建筑模型。
这是一种常见的装饰品,被称作雪花玻璃球,里面有小房子、动物、小人等等,倒过来摇一摇,便会下雪。
杨晋眼前的这个玻璃球,是他二十年前,在山上放牛的时候,捡到的,看着稀奇,就带回了家。
记得当时,他的父母都还健在。
二十年前,这种东西,也算是一种奢侈品了,现在么,估计三四十块,就能买一个崭新的。
而眼前的这个玻璃球,也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关系,表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早就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玻璃屋,杨晋感觉有些莫名的悲伤,叹了口气,把这个老玩具,放在桌子上,留了下来。
就这么折腾一阵后,他已经体力不支,感觉到了明显的疲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这一坐,只觉得胸腹之间,翻腾不已,忍不住双手扶住桌子,一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不偏不倚,这一口血,正好吐在了那玻璃屋的上面。
杨晋又是一阵咳嗽,只是他没见到的是,随着他那口血的吐出,那玻璃球的上面,居然出现了一阵奇异的变化。
玻璃屋的表面,就好似海绵一般,鲜血喷在上面,被逐渐吸收进去。
玻璃屋的里面,渐渐有血雾产生,让整个玻璃屋,陷入了一片浑浊的状态。
等休息一会儿,杨晋抬起头,这才发现了眼前的一幕。
咦?
杨晋还以为,玻璃屋被血给涂脏了,便伸手去抹,打算把玻璃上面的血迹给擦拭掉。
但当他的手指,碰触到玻璃屋的瞬间,玻璃屋里,原本填充的血雾,却是瞬间散开。
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的手指间传来。
眼前的玻璃屋,原本表面上,那种灰扑扑的感觉,随着他这一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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