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署被裁撤,朝廷仅仅是补发了拖欠的饷银,并未发放安家费。
李自成回到家中说明了实情,李过的父亲李自敏母亲王氏,以及李自成的妻子韩氏皆面有忧色。如今李自成失了饭碗,李自敏因身体有恙,无法外出行商,未来一大家人的生计便是摆在眼前的问题。
李自敏作为兄长,忧道:“二弟啊,既然朝廷有令裁撤驿署,此事已经无可挽回,往后你可有打算?”
李自成清楚大家的担忧,当下也不隐瞒,道:“大哥,大嫂,我已经想好了,家里安排妥当就去投军,我想凭我的一身气力,在军中搏些军功也不是难事,贴补家用应该不是问题!”
李自成的话音刚落,妻子韩氏立即反对,道:“不行,如今世道艰险,年年打仗,你去了军中,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婉儿怎么办?”
李过的母亲王氏也劝道:“二弟啊,若是天下太平,投军吃军饷倒也无妨,可眼下到处在打仗,此刻去投军恐怕不妥。”
李自成明白亲属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便宽慰道:“你们放心,到了军前我定不会贪功蛮干,想必也能够顾得自身周全。”
韩氏仍然反对,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岂是你想自保就能办成的?再说,这仗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王氏点头道:“弟媳言之有理。二弟,你不如再斟酌斟酌?”
李自敏一直没有说话,李自成感到有些奇怪,问道:“大哥,你意下如何?”兄弟二人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各自成家,兄弟间的感情颇深。
李自敏起身在厅中踱了几步,缓缓道:“二弟,作为兄长我不愿意你去战场厮杀,尽管去之前谁也不会料到谁生谁死,但战争毕竟会死人,为兄不希望你承担这份凶险。你看,是否再参详参详?”
听兄长这么一说,李自成也坐不住了,他也起身在厅中踱来踱去,过了半晌,道:“此事我已经考虑清楚,行商的事情我干不来,更加不愿意为地主种田交租,除了投军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再者,我李家不能就此没落,如果祖宗显灵,保佑我在军中干出一番名堂,将来也不辱没先祖。”
韩氏一听,顿时火大,吼道:”说来说去,你只顾着自己,可曾想过我和婉儿?你也不想想,家里没个当家的能成吗?“
李自成解释道:”我投军何曾只是顾自己?若是不寻一门得当的营生,你和婉儿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这些年,不是大旱就是蝗灾,饿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韩氏不依不饶,道:”除了当兵,当真就没有其他出路吗?天底下那么多汉子没有投军吃军饷,还不是照样活着,为何你非要舞刀弄枪的?“
本来是一家人商量的,结果变成了李自成两口子争吵,一旁的王氏慌忙打圆场道:”弟媳啊,你先别动气,有话好好说,此事还可从长计议!“
李自敏又接着说:”二弟,弟媳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的身体眼看一天不如一天,你再要是以身犯险,那我们李家未来可就真的堪忧啊!“
李自敏倒没有说瞎话。本来常年走南闯北,身体挺硬朗的,可从今年春上开始,李自敏时常感觉头痛,四肢无力,还不时咳血。早就请刘士礼帮忙看过,他也没有瞧出病因,只能凭经验开一些药物维持。半年过去了,虽说病情倒不至于恶化,但也未见好转。此事,一家人还都瞒着李过,怕他分心不肯随着刘士礼习医。
李自成听兄长这么一说,不由得脸色一暗。兄长的话虽未明说,但意思很明确,他的病情未见好转,将来恐怕还会有更大的变故,如果那时自己也不在家,李家连个当家做主的都没有,怕是更加难以为继。
王氏见李自成似乎有所犹豫,继续劝解道:“二弟,要不你打消投军的念头,家里的生意你替大哥经营,个中门道你大哥可以一一教授。”
韩氏也趁机附和道:”大嫂说的是,就算你不会经商,大哥可以教你,假以时日你也可以独当一面,这可比当兵好,至少大家不必提心吊胆!“
听几位都如此说道,李自成心里很矛盾。如果依照自己的性子,已经打定主意的事情断然不会更改,可是眼前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至亲,尽管他们所说未必如自己的意,但也是出于关怀之心。所以,李自成此刻又难以下决心。
李自成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不同意我投军,此事暂且不议。这些日子,我先四处走动一下,看是否有合适的营生。若是一家人可以吃饱饭,我就不去军营了。”
听李自成这般说话,韩氏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样最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王氏亦点头称是。
既然此事已经告一段落,王氏韩氏两妯娌便起身去忙手头的事情,厅里就剩李自敏和李自成两兄弟。李自成看着李自敏,道:“大哥,投军的事,你当真以为不妥?”
李自敏叹了口气,道:“二弟啊,为兄也希望你能光大李家门楣,凭你的本事,投军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路。不过,弟媳说的也没错,家里没个男人也终究不妥。万一我这病无法医治,这个家还得靠你撑起来。”
李自成连忙道:“大哥,你不要这样说,你的病虽说刘兄弟暂时没有想到办法,但凭他的医术,总归是有办法的,你会好起来的!”
李自敏苦笑道:“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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