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德宁堂时,门口已是人来人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大的相同点就是,他们大多数人衣着朴素。
往里走的愁容满面,不吭一声;往外走的却是满面笑容,个个称赞林清医术高明,艺胜化佗。
从这些人口中,陆离还听见,林清华医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越是有钱的人来治,收得诊金越高,而越是穷的人来治,收得诊金越低。
还有许多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人更是免守诊金,完了还要赠送不少的药材,也不知是怎么经营下去的。
不过,陆离这会也没有闲心想着这些事情了,看着病人们看见他跟在牛梦瑶身后,纷纷对他投来亲和的目光。
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儿狼盯着一般,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们撕成碎片,只想早点把药骗到手赶紧离开。
进了堂里,病人们有序地排着,一直沿续到内堂的一张桌子前,桌边坐着一个白衣少妇,正低头在给人把脉。
牛梦瑶急忙让陆离在原地等着,自己跑了过去,在那妇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妇人抬起头来,年约二十七八,看起来不像是牛谷主的妻子,倒像是他未出嫁的大女儿,非常有夫妻相。
她长得很是俊秀,大眼睛高鼻子,红红的嘴唇,微翘的眼角,给人一种宁静的妩媚,与牛梦瑶的气质完全相反。
看过来的目光,即有高望低的俯视,也有十分谨慎的审视,转头在牛梦瑶耳边耳语了几句。
牛梦瑶听了,又急忙回说,也许是声音激动了一点,前面几个看病的人,也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只是这距离实在太远,又有人墙阻隔,陆离实在听不见,只见着牛梦瑶脸色突然一变,甩着手走了过来。
陆离忙上前问道:“师姐,师娘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把那药盒给我,我立即给师父送去。”
牛梦瑶没好气地道:“我娘亲说,你既然能赶来拿药,那就说明这事情不急,就算急的话,也不在乎这一会,让我们到后院去等着呢。”
陆离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妙,可一想到行第一步时,这宝笺并没有别的提示,心中又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而且这个时间若有异议,岂不是正好证明了自己心虚,对事情很是不利,急忙答应了。
二人一路进了内院,只见院中四处都摆着或高或低的架子,上面放着簸箕,里面晒着各种各样的药草,散出一股股清香。
进了屋子,牛梦瑶倒了茶,却没有怎么说话,陆离怕祸从口出,也没有说话,为了装出一幅着急样子,更不能喝茶,只是不时朝着那院门口看。
牛梦瑶一见,也跟着在屋子里转起圈来,如此半响,终于见着林清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牛梦瑶急忙上前问询,林清华却像没事似的,说她有些累了,要先休息一会,让她先陪着陆离熟悉一下院子。
难道说这林清华根本不是牛谷主的妻子?
或者说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可牛梦瑶明明没有给她看信呀,她又是发现什么的呢?
陆离心中不由怀疑起来,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心虚,无论如何也要演下去。
除非到了最后一步,否则绝对不能认怂退步,一定要装出一幅忠心弟子应有的样子,壮着胆子走上了前去。
“师娘,师父如今被贼人围困,就等着我去救他呢,你,你却如此怠慢,你,你心里还他这个夫君吗?”
“放肆!”
林清华大喝一声,一巴掌扇了过来,长长的指甲,猛然一刮,竟然带出一道血印来,虽然不深,可血却已流了出来。
“那牛彤当年在家里,也没敢如此教训我,你是来的小娃,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牛梦瑶急忙上前阻止道:“娘,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他是父亲新收的徒弟,名叫陆离,你怎么,怎么如此对待人家呢?”
林清华上下打量一番陆离,那目光不紧不慢,似媚似恨,一时看不知她心里做何想法,片刻道:“哦,是吗?”
陆离脸上火辣辣的痛,可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起,唯有挺直胸膛,下最后的堵注,大声道:“林夫人说的不错,在下正是神医牛彤弟子陆离。
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我陆离的师娘了,因为我师父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相信了你。
弟子绝对不会再像他般傻,相信一个不该相信的人,在下这就告辞了,大不了回去与师父同归于尽。”
说罢,看了一眼牛梦瑶,捂着脸转身朝院外大步走去。
牛梦瑶一见,急忙拉了一把林清华的胳膊道:“娘亲,你这是做什么呀,陆师弟一路历经千辛万苦来解救父亲,之前还救了我一命,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就要去追。
林清华却是一把抓住了牛梦瑶的手,牛梦瑶用力一挣,林清华那长长的指甲,又是在她手上一划,带出一道血口来。
牛梦瑶一见,气得呜地一下哭了,一把甩开,朝着屋里冲去了。
林清华却是不管,只是喊道:“陆离,既然你说你是我夫君徒弟,那我问你三件事,只要你回答的让我满意了,我便把这药给你。”
陆离心中长舒一口气,要是这林清华不吃这套激将法,他还真没辙了,停下脚步,回过身,放下捂着脸的手,挺直了胸膛。
“林夫人,你有什么尽管问,在下既然为师父那样光明磊落之人的弟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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