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荡漾。
斑竹长竿支伸,陈屿老神在在,淡然气质萦绕,仿佛浑不在意。
但紧紧镶在浮漂上的视线还是将其内心的真实表露无遗。
山里空气清新,呼吸着,他端坐沙洲上,定定瞧着那动也不动的浮子。
一刻钟过去,一只蜻蜓落在竿身上。
半个时辰过去,第二只蜻蜓落在鱼竿上,离得先前那只很近,两只蜻蜓扇动翅膀,渐渐凑在一起。
陈屿木着脸,回头瞧了眼潭水周边的细长草叶,果然,上面同样有一些蜻蜓在飞动。
再看浮子,依旧不动。就那么静静漂在水中。反倒竿上的蜻蜓蝴蝶之类越聚越多。
他拉竿,飞虫们慌乱离开。
目光落在鱼钩上,原本红润的蚯蚓都快要泡白,却依然完整无缺,显然这一个时辰里并未有鱼光顾。
前两次烦扰不断的黑鱼同样没出现。
虽然疑惑,但既然那条黑鱼不来捣乱那今天还是有可能开张的。
平行静气,陈屿再度抛下鱼钩。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怎么看今天潭水里的鱼都不在家。
当然,也可能是先前那一小包用米粒搭配一些腥气较重的山草做的窝料出了问题,兴许是预估错了水中鱼儿的数量投放太多导致喂得过饱,也可能是味道过重给熏跑了。
总之今日大抵又是了无收获的一天。
此时,陈屿放平心态,不再去想潭中鱼获,而是放松自己,欣赏起周围景致。
比起道观中看了数月的种种,眼前的画面确实要新鲜不少。
权当自己来游山玩水罢。
他回首看向依稀传出咕噜吐泡声的鱼篓,自己这次收获其实不少了,贪心不足可不好。
“罢了,钓不到就钓不到吧。”
看向水潭,陈屿洒脱一笑……以后找个机会把上面堵住,再将潭水排空吧。
虽然潭水较深,但世上无难事嘛!
如此这般,不信还抓不到鱼。
这么想着,他渐渐“释怀”。
……
下午,约莫申时。
云鹤观前,衣衫裤腿上沾染着不少落叶草根的年轻人返回。
手中提着鱼篓鱼竿,背后的竹篓装得很满。
呼!
放下左右事物,爬山涉水一路,陈屿舒缓一口气,然后在墙边四口水缸里选了个水体清澈的,将鱼篓里的螃蟹泥鳅全数倒了进去。
哗啦啦!
一通水花溅起,黑红螃蟹们成群结队落在缸底,有的身上还缠绕水草,十数对大钳子收在两侧,横行无忌。
水面,三条泥鳅动也不动,肚皮上鼓漂浮,身子还柔软,但已经没了生息。
软滑的皮上露出些许挤压伤痕,明摆着遇到了螃蟹中的暴躁家伙,被夹了个遍体鳞伤,一命呜呼。
好在另外的泥鳅活力十足且身子骨康健,想了想,他捞出剩下的鲜活泥鳅,放在了旁边的水缸里。
将两者分开,避免无谓伤亡。
至于这三条已经去世的,陈屿没有浪费,决定今晚就给它们送上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
“时间不久,还能吃。”
回到灶房,拿了菜刀和水盆、碗碟。
开膛破肚,挤出不用的细碎物件,揽在刀上一便给了鸡棚里的母鸡们。
冲洗、撒盐入味,可惜没有芡粉来勾芡一番,不然油炸也是鲜香酥脆的。
于是退而求其次,抓了把干菇,清洗完毕后,又剁了两块之前从山下云古村买来的干肉。
野猪肉味不小,不适合这种汤水,所以选的山鸡肉。尤其那对鸡翅,被他折下来,打算好好尝尝味。
弄完这一切,没花多久时间,陈屿将各种食材放在案板上用竹编罩子罩住。
“往后得种些生姜、葱、蒜,不用的话还是缺了几分味道。”
这一世的道门虽不忌猪羊肉之类的荤腥,但五辛还是有不少道士恪守戒律,少有吃食。
五辛者,薤、蒜、韭、葱、胡荽。
最后一个又名香菜。
总之在那些追求“净”的道士眼中这些东西都是腥臭的,吃多了不利于修行。
当然,秉持这些戒律的道士在此如今主要集中于清微道,而净明法派的道理正好便是主修清微。
如此一来,云鹤观中少有五辛便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实际上这一世道门规矩不多,不过仍有有一些戒律流传,只是大部分都在时代更迭里被时光抹去。
譬如他曾在《广云论.五行册》中看到过一则故事,早在数百年前的道门还有禁止肉食荤腥的戒律,只是后来战乱与武斗的加多,对护道武艺要求愈发严苛,于是这一条遵守的人便越来越少。
直到今时,肉食不仅不在戒律中,更有了日祭年祀必须用肉食的传统。
变化不可谓不大。
然而这些和陈屿无关。
他想吃啥就吃啥。
道门的规矩归道门,还管不到他一个假道士身上。
陈屿修的是随心,可不是刻意算计和处心积虑,那般的求道就太过无趣,不为他所取。
时间来到傍晚,道观的烟囱上袅袅升起青烟。
滋啦!
随着泥鳅入锅,烟气激绽,霎时间灶房内弥漫如“仙境”。
一阵噼啪动静,锅内的泥鳅肉质渐渐染上一层焦黄,浓郁香气四溢而起。
陈屿扬入井水,说实话,他倒是想用灵液,可惜灵液用进去估计大半都要蒸发掉,太过浪费。
不过眼下这一锅量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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