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声音?”
“是的是的没错。”
“还能和你说话?”
“是的是的没错。”
“声音还是女的?”
“是的是的没错。”
“你病得不轻啊。”
“是的是的…才怪啊!”
差点儿被绕进去的卡尔德雷拍了拍桌子表示自己的不满,连带着木桌上放的玻璃瓶罐一阵叮当乱响。
“泰维勒教授,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幻化兽侵入活人大脑闻所未闻,就连瘴气也只能侵蚀部分人类的躯体,不可能侵蚀大脑,更别提完全由瘴气组成的幻化兽了。”
身披沾满各色污迹的长袍,一头油腻灰白长发的老人摆摆手,动作和神情无不像是在像驱赶苍蝇一般。
“还有你小子注意点儿,别把这些实验用具给碰掉了。问完问题就出去,别耽误我做实验。”
“哦,对不起……等等,泰维勒教授,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听到脑袋里有说话声了。”
『卡尔、是在、说我?』
“你瞧!她现在还在说话!”
“我瞧不见,声音是用耳朵听的。”
泰维勒教授用力晃了晃手中的球形长颈玻璃瓶,里边的淡绿色粘稠液体奋力鼓起几个气泡来表达它的不满。
“教授,别管这些小问题了。真的有声音在我脑袋里响,但是看不到本体在哪里。她一定是什么未知的魔物,而且还是从我遭遇这次意外之后才出现的,说不定和那场‘特殊瘴气风暴’有关系!说不定那场瘴气风暴之所以异常的原因就是她!”
卡尔德雷的语气十分激动,毕竟他认为伙伴们不可能就因为那种异常的瘴气风暴而不明不白地死去。如果能找到原因的话,至少能为伙伴们的去世做些什么。
(伙伴们因为使用魔器而死?在瘴气风暴中使用魔器的人数都数不清,为什么只有队长他们去世了?明明遭遇了就连普通人都不会丧命的瘴气风暴,为什么只剩下没有魔器保护的我活了下来?)
在昨天葬礼开始前,作为那场意外的唯一幸存者、同样也是死去学徒们的伙伴,金发少年被一位教师暗地里告知了伙伴死亡的原因。但是,不管是那位教师还是卡尔德雷自己,都不愿相信理由如此简单。
“区区瘴气风暴而已,对于能使用魔器的魔器使而言,就和刮风下雨一样……你是想这么说吧,小子。”
看起来绿色粘液的反应令泰维勒十分满意,他用木塞塞住玻璃瓶口的时候还顺便回了一句。
而少年在听到自己想听的回答后,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错!难道教授您不这么认为吗?瘴气也好瘴气风暴也好,教授应该对这些很了解吧?”
“虽然我经常会为了实验而接触瘴气,甚至还曾试图用瘴气侵蚀过自己,但我不算是很了解瘴气的人。”
放好装着粘液的玻璃瓶后,老人又从身旁的试验台上一手各拿起一支玻璃试管,内部分别装着浅黄和淡紫色透明液体。
“而且通过我自身的实验结果,我可以断定瘴气无法侵蚀大脑。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了,小子。”
“我不是在说这个问题,只是……”
“只是想要做点儿什么来安慰自己良心的不安,减轻内心的痛苦。”
教授走向另一处实验台,头也不回地说道:“顺便给自己一个能顺利接受伙伴们死亡的理由,是吗?”
“或许……教授您说的没错……”
直白的话语像利剑一般刺穿少年的内心,刚才的那股兴奋劲儿也泄露得一干二净。
“果然你小子还惦记着这事儿,我之前还纳闷儿葬礼结束前后你看起来跟过去没啥区别呢。”
瞥了一眼垂头坐回椅子的少年,老人用鼻子哼了一声。
“明明刚醒过来知道幸存者就你一个的时候,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先后一共出动了五个青年教师,在第三天晚上第三防线城墙下边才把你给逮着。只花两天多的时间就能从这儿徒步跑到第三防线,要不是那条防线够长的话,你小子是不是还能跑得更远啊?”
泰维勒将两支试管里的液体同时倒进一个烧杯中,互相接触的液体开始发生反应,冒出一缕白烟。
“明明平时是个认真懂礼貌的好小子,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儿,抓你的那几个教师都给吓坏了。要不是你平时听课用功再加上事出有因的话,处罚一顿是免不了的。”
卡尔德雷没有回应,而看到这一点的老人也耸耸肩,继续观察自己的实验。一时间房间陷入一片安静,甚至能听到烧杯中液体互相反应的微弱声响。
“或许……”
良久,少年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或许泰维勒教授您说的没错,我这么做可能真的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而已。”
“哦?”
从实验台移开目光,灰发老人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个外表看似羸弱的少年。
“就算我真的查明真相,把事件调查得十分清楚,也挽救不了伙伴们已经死去的事实。而且,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可能会给别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已经添过麻烦了。但是、但是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不想让伙伴们的死因就这样被草草地断定下来!”
少年的声音恢复了生气,隐藏在刘海后的双眼渐渐浮现出点点光彩,而不再像是前几天那副一潭死水般的模样。
“他们一个个都是极为优秀的魔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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