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训练武士的故事:
1566年某日深夜,两个武士正进行一场决斗。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但却都知道胜者的儿子后来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武士,他就是木曾昌义----当时才六岁。
第二天深夜,木曾昌义就被父亲叫去。
父亲用刀抵着木曾昌义幼小的背脊说:
“到树林里去,那里有个死人,旁边有块石头,你要用他的血在石头上印上你的手印,做不到,我就杀了你。”
六岁的木曾昌义,在树林里接受了三天严酷的武士道训练。
虽然他成功地印上了血手印,但比起印在心灵上的残忍来说,这血手印算得了什么呢。
花山院铃音的话,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为达目的,已抛弃一切善恶,荣耀,是非——仅仅专注于胜负。
胜负,无非生死而已。
四周传来零散的妖气,以说书人为核心,松散地凝聚成一体。
这点妖气,洛清并不放在眼中。
花山院铃音站在大楼之前的里空地上,气息深邃,引而不发。
若有若无的感应,好似有麦芒刺在眉心。
洛清心中警觉。
这预示着,她有击穿护身结界的可能性。
心念动处,体表外覆上层流水般的透明光幕,加强了结界的力量。
三层循环的光,好似水波一样,循环往复,绽放瑰丽奇异的淡蓝色光晕。
远远望去,就像是倒扣在地面上的半个水球。
护身结界术,族里也只教授原理与基础模板。
每个修业有成的法师,都必须自行钻研。
作为不以体术见长的法系职业,撑起灵力护盾,是应对各种奇诡暗杀的不二法门。
果然,加强了结界的力量之后,那种危险的感应如潮水般退去。
“赫赫扬扬,日出东方,断灭邪恶,扫荡不详。”
“吾敕此咒,普现光明。”
咒言一处,周身白光涌动,化作冲天光柱。
在光明之中,形貌逐渐变化。
白狩衣,御神袍;
桔梗印,阴阳跨。
折扇遥指天际,三指轻弹。
少年恣意昂扬,磅礴的气息,如浪涛般,蓬勃而上。
转眼间,就是大放光明。
“大半夜出太阳!!”
山本五郎震惊得难以复加,扭头望向东方。
一线白光,自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上,缓缓跃起。
这线连着金光,一下子涌现在天地之间。
再过几个呼吸,太阳晶亮耀眼,冉冉上升。
光照云海,紫霞满天。
大片的白光洒下,照彻楼宇之间一切阴氛。
这白光不含温度,璀璨光明,也没有正常阳光在空气中的折射。
白色,白色,入目所见,尽是白色。
数以百计的杂鱼妖怪,猝不及防,经这光一照,立刻僵立在当场。
此时那白光中的少年,双袖一卷,呼啸的大风席卷过全场。
这些妖怪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这不是真实的太阳!”
“是术!”
山本五郎左卫门,这时再也保持不住镇定,尖叫着向大楼的阴影中退去。
他原先穿着的深灰色西装,已经千疮百孔,浑身上下都冒着青黑色的烟气。
暴露在光中,仅仅是几个呼吸,就让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真是强大的灵力!”
花山院铃音深吸一口气,由衷地惊叹着。
退魔剑已经握在掌心,她左手则握着一柄短刀。
剑士通常有一长一短两柄武器随身。
此时这两柄利刃,都在震动。
这个术针对的是非人,以正面力量摧毁邪魔外道,对人类的杀伤仅是一般。
在退魔剑的护持下,她毫发无损。
尽管这样,这样的灵力,也是她平生仅见。
“不依靠地脉,也不靠神器,全凭自身灵力,就能催发这等程度的大咒仪。”
“历法部的最高技艺,天象操演的门槛,你这么快就已经涉及了。”
“清秋院,你果然已经是真正的大阴阳师了。”
时隔多年,再度亲眼目睹改变天象的奇迹,花山院铃音心绪激荡,难以言表。
曾经她也只是在父亲那里,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数十人的精英,在父亲主持下,咏唱咒言,借助灵脉力量,改变天象。
虽然这次并非天文操演那样,真正改变了天象,仅仅是咒力拟造,但震撼力度确实相似。
深深呼出一口气,几缕青丝在双颊边上飘扬。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荒谬绝伦——果然十六岁的大阴阳师什么的,只应该在大河剧里出现吧!”
心湖之中,泛起道道波澜。
尽管她也素有天才之名,自幼修习花开院流剑术,一路过关斩将,击败所有竞争者,站到神社里,继承了神器与家名·······
但天才和天才,果然也是不同的。
数千个夜晚,独自舔舐伤口,品味寂寞。
没有朋友,没有娱乐,与她为伴的,仅有剑道。
学会将剑当成朋友,为求胜负,不断磨砺。
叫过苦,没有人听。
魂淡一样的父亲,总是传授那一套“大人的规则”,自以为为自己好,只会冷着脸逼小女孩练剑。
剑道并非什么风雅之物。
一切风花雪月,凄美故事,统统是不明真相的外行,加诸于其上,毫无意义的想象而已。
举起剑,无非杀人,或者被杀。
没有人想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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