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游老脸一红,他是为掩盖身份才坐此车,他从前名声在外,谁人不晓,张焕这是在讽刺他呢!
“卑职不敢,从汉中过来,一路山贼颇多,卑职不敢大意。”
张焕冷笑了一声,“我看汉中并没有什么山贼,倒是陈刺史心中有贼才对。”
陈少游的心砰砰直跳,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卑职不明白都督的意思。”
张焕仰天大笑起来,笑得陈少游心惊胆颤,忽然,张焕的笑声一敛,口气变得温和起来,“我也进京述职,不如我们同行,一方面可保护陈刺史的安全,另一方面我也随便问问蜀郡的民生,陈刺史可嫌我鸹噪?”
“不敢,尚书有令,卑职怎敢不从。”
张焕一挥手,大军继续东行,也不在凤翔城停留,直接向长安而去,一路上,张焕问了许多蜀郡的民生民情,诸如蜀郡人口几何?一丁人家税赋几何?又问了驻军有无扰乱地方等等等等,却绝口不提‘土地’二字,弄得陈少游心神不宁,一路狐疑,更加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两天后抵达长安,他竟象大病初愈一般。
这天中午,队伍过了三桥镇,终于看见了雄伟的长安城墙,精神萎靡的陈少游再也忍不住,向张焕拱手道:“一路多谢张尚书的照顾,已到了长安,卑职还要赶去中书省报到,就先走了一步了。”
张焕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一路上陈刺史让我受益非浅,既到了长安,陈刺史尽管自便。”
听到这句话,陈少游就像孙悟空跳出五行山一般,浑身轻如羽毛,他不敢再客气,施一礼,便匆匆而去,张焕望着他的背影走远,冷冷一笑,便回头对一亲兵道:“去告诉内务司,务必盯住此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报告。”
这时,牙将李定方从后面飞驰而来,向张焕行一礼道:“都督,夫人有请!”
张焕当即调转马头来到车队,裴莹拉开车帘对张焕笑道:“那位陈刺史终于被你放走了么?”
“他走了也好,我也实在是烦了。”张焕笑了笑,他探头看了一下车内又问道:“孩子们怎么没有动静了?”
裴莹回头瞧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两个小家伙骑了一上午的马,早累得不行,这会儿两人都睡得象小猪一样。”
张焕点了点头,便问道:“夫人找我有何事?”
裴莹指了指后面的崔宁笑道:“昨天我们在咸阳听说今年的马球大赛延期到了明年二月,去病有没有兴趣组织一支队伍参赛?”
“怎么,难道你们也是马球迷吗?”张焕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过此事?”
“长安人有几个不是马球迷,我们又岂能例外?只是跟了你再有没机会罢了。”
裴莹一双妙目望着张焕,笑吟吟道:“如何,反正你有现成的骑兵,就组织一支,让我们也有鼓劲的球队。”
张焕心中一动,马球比赛倒是一次极好的联络交际机会,他便点了点头,转头问旁边的李定方笑道:“你对此事可有兴趣?”
李定方也是长安人,说起来还是宗室旁枝,他从小就酷爱马球,从军前便是一个马球高手,昨天就是他在咸阳得知马球大赛延期之事,便找个机会告诉了夫人,见都督点头,他心中欢喜得要炸开,连连点头道:“请都督放心,咱们有大食的骏马,又有大唐最善战的骑兵,一定不在话下,属下愿接受此令!”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张焕说罢,他又看了看长安城,便对裴莹道:“我估计岳父会出城来迎接,那我就先到前面去了,以免失礼。”
“去吧!”裴莹笑了一笑,便拉起了车帘。
正如张焕所料,裴俊在下急书给张焕后,便日日派人留意,张焕昨日到咸阳时,他便得到了消息,一早便带了十几名重臣出城前来迎接。
和张焕前月返回陇右不同,这次张焕进京不是凯旋,而是进京商议国事,但更重要是崔小芙不愿张焕风头太劲,便不同意举行正式欢迎仪式,官员若想去迎接则悉听尊便,只属于个人行为,与朝廷无关。
但裴俊必须要做出一个姿态,以表示他对安西的重视,除了裴俊、楚行水、崔寓、卢杞、裴佑等一班重臣外,许多张党的成员,如张破天、元载、杨炎、张延赏等等数十人也相邀来到城外迎接,不仅如此,更有上百名有心加入张党的中低层官员也自发地赶到了城外。
“来了!来了!”官员们老远便看见了远方飞扬的尘土,大家急不可耐地涌上官道,那些底层官员还整装理帽,得给尚书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时一名快马飞驰而来,侍卫下马向裴俊禀报道:“启禀相国,张尚书已到两里外。”
裴俊呵呵一笑,便回头对众人道:“诸君,咱们的安西英雄终于回来了,大家今天听我的,务必将他灌得酩酊大醉。”
张焕的大军在一里外便停了下来,他在十几名亲卫的护卫下,缓缓骑马而来,张焕老远便看见了裴俊,他翻身下马,笑着迎了上去,向裴俊深施一礼,“陇右节度使张焕参见右相国,让右相国久等了。”
裴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女婿,见他回来已近一月,但脸上的征尘还没有完全消失,可以想象他转战安西的艰苦,心中也不由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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