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心以为会出来一个小道士,灵宫殿里也的确有人出来了,但与她的想象有点出入。
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她当然知道道士都什么样儿,就算电视上的不可信,肖明道长总是货真价实的道士吧,他就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手里还拿着拂尘,一来到人群中,立马有种鹤立鸡群,气质非凡的即视感。
月光下,一个十五六岁,身材修长的少年直挺挺地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淡淡地看着台阶下的少女。他头上理着时尚飞机头,身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脚下是一双蹭光瓦亮的皮鞋,手里还拿着一件黑色小西装……
近一两年网上兴起的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小/肉?小仙?白泽心想了想,哦,是小鲜肉,对对对,就是小鲜肉。这个小鲜肉跟道士完全沾不上边,难道不是莫笑?那莫笑哪儿去了?
莫笑自门打开,视线就没离开过白泽心,也看到了她的表情从一瞬间的惊喜到困惑,再到纠结的转变,心想,她的表情还真丰富。
他不紧不慢走下阶梯,经过还在兀自纠结的少女时,说了两个字,“走吧!”。
说是白泽心来带他走,他何尝不是为了等她才留到现在。
“莫笑?!你就是莫笑?!”白泽心震惊了,这人真的就是莫笑?肖明道长唯一的弟子?怎么会?
莫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白泽心,淡淡地说,“收起你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是莫笑没错,肖明就是我师父,我是他唯一的徒弟。”
为自己正名后,他转身继续往外走。
因为太吃惊,白泽心傻在当场,眼见着莫笑逐渐走远,才醒过神来,追上去。
“等等我?我知道你的名字,但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白泽心,很高兴认识你。刚刚你怎么能直接称呼你师父为肖明?这样很不礼貌。你应该尊称他为师父。”
“你怎么两手空空,行礼呢?”
“你怎么穿成这样?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就是……”
“我们为什么不在道观里住一晚再走?”
莫笑不理会白泽心的刮噪,快步往外走,然后顺着台阶往下走。
走到山脚,他突然停下脚步,而此时此刻,身后传来剧烈的轰隆声,山腰上,凌霄观颤颤巍巍的牌楼终于倒了,而那座唯一矗立着的大殿——灵宫殿也倒了,凌霄殿自此不复存在。
莫笑看似不为之所动,但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他一出生就被遗弃在凌霄观外,是师父收养了他,亲自抚养他长大,并教他识字。师父说他有仙根,最是适合修道,他不喜欢道教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师父就筹措学费送他去学校。师父总是顺着他,就算他故意唱反调,也是如此。上个月,同学痛失亲人,他突然感悟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他想弥补,知道师父腰身不好,于是去兼职做模特,想挣钱买一张按摩椅给他当生日礼物,前几天,他开始心神不宁,但还是如约去拍摄一组服装宣传照,正拍着的时候,他同学找来告诉他,他师父来电话了,让他回家看看,而他师父此前从未摸过任何电子产品,别说打电话。
他拼命往家赶,但……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师父走了,明明抚养了他,却连扶灵摔盆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托友人将他封缸后埋在后山,建塔,立碑,他赶回来,等待他的只是一座崭新的坟山。
师父临终前,给他留了话,让他西行。
“你一个人去,你师父不放心,找了白家人护送你,这一两天就该到了,你在这里等等。”这是那个伯伯临走的时候交代的。
白家,他知道一些,是一个隐世的古武世家。白家这么多人,他也就认得两个,一个是现任宗长白琼石,另一个是……
莫笑侧过头,看了两眼已经跟上来,却频频往后看的白泽心。
十一年前,他四岁,才记事,师父的老友来访,还带着一个女娃儿。女娃很可爱,胖乎乎,粉嘟嘟,好像面团儿,在那之前,他都没有出过道观,见过的人很少,枉论同龄人,所以当时特别特别稀罕那个面粉团子,师父开玩笑说他豆芽大的小人儿已经找好小媳妇。面粉团子当天就走了,而且再也没来过……直到……
没想到白家会派她来。
“灵霄观……”白泽心无不担忧地看着莫笑,她想说,你的家没了,又怕哪壶不开提哪壶,触及人家的伤心之处,她不会安慰人。
“结束,是最好的开始。”莫笑保持脚下的步伐不变,他们得快点出山,附近时常有野狼出现,他可不想半夜三更,面粉团子被狼叼走,追不回来怎么办。
白泽心追着莫笑跑,还不时打量他,断言道,“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难过。”
“难过有用?”莫笑反问,白泽心皱眉略思,“没?但是……”
“既然没用,为什么要难过?”既然已经出发,就要看着脚下,想着日后。
“哦!”白泽心觉得莫笑说得好像都点道理,但总感觉怪怪的,“难得你看得这么开,亏我还想着怎么安慰你。”
“不需要!”
莫笑走得很快,白泽心跟着他,也没有落后,两人快步往山外走去。
徒步走到叶城,白泽心以为莫笑会找个宾馆住一晚,但他没有,而是直奔车站,说要搭晚上十一点半的车去省城,然后换铁路去西部,看似也是要争分夺秒往西部赶。
候车室里,两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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