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月光更加清亮,四周更加寂静,连风声也小了,只见到月亮映粼粼河水里,水面稍稍波动,严洛面对河水坐着,脑子里也没有想什么,只是毫不困倦,毫无睡意。
许蕾在车厢里,车座位的椅背很不舒服她怎么也睡不着。她睁开眼,借着夜色看着严洛孤寂的背影。一个完全为别人而活的人,他不知道会不会痛,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
许蕾悄悄打开车门走下车,她走到严洛旁边,严洛惊觉身边有人,转过头看到许蕾稍有疑惑,他们并不熟识,甚至在此之前严洛从来没注意到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孩子叫许蕾。
“介意我坐在这里么?”许蕾也想不到自己此刻会如此落落大方,这些她在周府根本不会有的神情和举动。
“坐吧。”严洛并不厌烦她,还细心的在她坐下的位置加厚干草。
“谢谢。”许蕾坐下。
“车厢里睡不惯吧。”
许蕾摇摇头:“这么美丽的夜晚,睡着了,难免辜负。”
“其实暮城的夜晚和黎明也很美,各地的夜晚都很美丽。”
黑夜大抵相同,美的是宁静的心情。
“你都看过?”她问。
“这些年也算跟着胤君东奔西跑,守夜的时候就会看到。”
许蕾点点头,她大概永远无法做到像严洛这般安心的做别人的影子。
“是啊……”许蕾只是感叹。
“那你呢?”
“没注意过,没想过,也没顾及到,”
“不是这个,是之前所说的期望。”
许蕾眼光注视着前面河流里在月光下波光闪烁的河水,美好的心愿再美好终究只是愿望,离她太遥远。
“没有用,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或许跟锦瑟一样吧,嫁给法国人?还是英国人日本人之类……”
许蕾的回答让严洛沉默,他想他不该揭她的伤疤。
“对不起。”
“没事,其实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都没有能力随心所欲去支配自己的人生。不管我以后,或者是悠姒以后选择什么路,都是意愿和无奈的权衡。”
“傅悠姒会离开胤君是吧?”严洛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许蕾惊讶,继而摇摇头,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只看出来她很挣扎很痛苦。”
“不管她做了什么决定,其实胤君一定能做好,他总是会用自己的方法让别人认可他。”
“那样最好,我们这些人中,总该有人有得到幸福的权利。云初再了机会,锦瑟也不会了,奕莘和小芙正在远离,希望胤君和悠姒能够逃离这不幸。”
“会好的,你也是。”
许蕾听着笑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但是她感觉到他的真诚,这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夜愈来愈深愈来愈静谧,河水流淌的微弱声响在夜里也格外清晰,许蕾和严洛并坐在荒草间不痛不痒的聊着他们彼此缺失互不相交的过去年月,骤然秋意浓,却不冷不累不困倦。
许蕾想,她恐怕再也忘记不了今夜的皓月清河,这一层一层厚重的荒草地也难以抹去她一步一踱印在大地上的坚定。她从前从来没想过,原来她也可以如此真切的活着。
她开始理解云初,理解她当初飞蛾扑火般的绚烂。
翌日,乌云漫天。
休息好之后继续往南赶路,离傅悠姒儿时的山野丛林越来越近,本该天气晴朗心情舒畅,可是风云难测,随时都会有一场大雨席卷大地。
几经周转询问,终于在午后到达林氏山庄。傅悠姒努力的回忆着那一年这里的摸样,老树,深宅庭院,青山碧水和那一大片繁茂美丽的芦苇荡。如今,这里早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样子,没有人烟,杂树丛生荒草遍野,芦苇荡被水草掩盖,就连家户相连的老宅也全部坍塌倒下,像是这十几年都无人居住的光景。
这里真是她的家乡么?过去的那些人都去哪里了,还是他们都跟自己的父母一样遇难了。也是慕容振南所为吧,除了他,谁还有能力像除草一样除去整个山庄。
想到这些,心里还是会痛、会恨,会想知道答案。可是,都算了。
“别多想。”夏胤君伸手揉揉她的脸颊。
傅悠姒挤出一个微笑,对他点点头。
“严洛,你和许蕾留在这里,我带悠姒去四周看看。”
“好。”
夏胤君和傅悠姒离开,严洛往断壁残垣的老宅里走去。
“要做什么?”许蕾跟上严洛然后问。
“我一直在帮胤君调查傅悠姒的身世,我想这是林瀚住过的地方,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
房子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所有的物品都失去辨识度,屋顶坍塌,屋里杂草杂树都很茂盛,墙壁黑乎乎的,灶台家具都黑乎乎的不像样子。风穿过屋内,发出呼呼响声,因四周寂静而显得异常吓人。
许蕾紧跟着严洛,会因为突然碰到的瓷器吓得惊叫。
“没事。”严洛连忙抚慰。“觉得害怕就拉住我的衣袖。”
许蕾没拒绝,紧紧抓住住严洛的衣角。
“发现什么了没?”许蕾尽量用说话掩盖沉默带来的恐惧。
“时间太长久了,加上当初大部分痕迹都被销毁,没什么可察觉到的。”严洛边说边四下翻看着。
“悠姒知道你们还在调查这件事么?”
“没跟她说什么,胤君说等有结果再告诉她吧。”
“我想,她大概也不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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