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是他。”望着茶汤,杨夏风不禁苦笑,仰头便将整碗茶汤灌下。
“你这茶虽苦,不及我心。”
店长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初。
“看来还需改良改良呢。”店长笑出了声:“我是说,这茶太苦了。”
“比茶更苦的,是深渊。”他的眼神突然间放得空远,端起的茶碗止在唇边。
“深渊。”杨夏风笑得像哭一般苦涩,“你说话还是那样,一套一套的,听不懂呢。”
“你会懂的。”店长抬起眼,墨色的瞳隔着刘海直看着他,却突然抿唇笑了一下。“说些别的。”他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撑起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杨夏风。
“阿艽走了,那那少年呢?”
杨夏风愣了一下,旋即撇了撇嘴。
“死了。”
“我说过会毁了他。”他的凝着茶面的双眸,眼神锐利异常。“我看他这世依旧烦人,送他轮回去了。”
“这样就好了么,这可是命啊。”
店长目光放远,口中喃喃道,转目却见杨夏风直盯着自己,自觉失言,不禁赔笑道:“在下失言,杨兄莫要见怪。”随后起身,端起茶碗:“以茶代酒,在下敬杨兄一杯。”语毕,他将碗中茶汤一饮而尽。
“哪里,店长言重了。”杨夏风长笑一声,端茶回礼。
“但是,夏风。”店长话锋一转,冷下的语调变得严肃。
“你……真的有背负这些的觉悟吗?”
“有的吧。”杨夏风先是一愣,随后发出声长叹。
“只是不知道,这循环,还要持续多久。”
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似是在穿墙过壁,凝着远方对视未来。
几年,几世,这生死循环还要持续多久,估计也就上天知道了吧。
习惯了绿茶的苦涩,亦习惯了每经历一次别离之后就来找店长嗑叨,他成了浮渊阁的常客。
“外边又在打仗了,争来争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前几年在宋国遇上了一个怪人。听人称他为庄生,坐在树荫下畅谈天地之道、逍遥之说,倒还蛮迎合我的喜好。”
杨夏风依旧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店长依旧品着他新泡的茶,在午后的光影里笑得这般和煦,与当年无差,岁月再狠,似乎也无法在店长的容颜或者内心刻下半点波澜。
倒是杨夏风,百年在外漂泊,见识增长了不少,心境亦是越发开阔,至少闲聊时的话题不再总是围绕着那个痴心了几世或是让他痴心了百年的姑娘而展开。
“这世界,自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看着他,店长微笑,咽下口中的茶汤,缓缓道:“文化也好,政治也好,都一样。”
确是如此。
公元前224年。
今年和以前一样,他又来了,却是负着伤的。
店长问他,却见他摆手一笑说:“不碍事。”
“外边打了好久,秦王的辇车压过了无数的疆土,那把长剑,也不知斩杀了多少生灵,韩赵魏楚已然消亡,统一霸业,就差燕齐二国了。”
杨夏风喝了口茶,缓了缓神,正要开口,店长的声音却抢先一步传至耳畔。
“你见到她了。”
杨夏风一愣,不禁苦笑点头道:“确是如此,她被士兵追捕,也不知是哪来的兵痞。”
“所以你救了她,然后就负伤了?”店长看着他,见他点头,长长叹出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夏风。”
“我也杀了他。”杨夏风似乎没把店长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说道:“那家伙好生讨厌,这世好不容易在了一起,逃难之时却将她弃下不管不顾,你说他该不该杀?”
店长沉默。
或许吧,这都是命呀。
公元前221年,秦军攻破齐国,将军王贲率兵自北进入齐国境内,避开齐国主力,齐王不战而降,一统六国之战,至此终结。
“时代还是变了啊。”杨夏风靠在柜台后的木椅上,半眯着双眼。“还是你这里自在,不受凡尘沾染。”
一旁的店长轻笑一声。
“时代总是会变的,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心灵的安逸。”
“心安定了,哪里都是一派祥和。”
店长的目光看向窗外,恰是午后,有阳光倾斜而下,好生温和。店长走近,伸出手让阳光照在手心,不禁惆怅。
这世道变幻万千,唯有这初春的暖阳,还能这般似月柔和。
好景不长,始皇驾崩的消息传遍天下,人们躲在各自熟悉的茶楼里边絮絮叨叨,却没人能说出个大概。
“你怎么看?”杨夏风躺在小店之后的草坪上,树影恰好为他切碎了晒在脸上的阳光。
“此乃天地造化,在下无言以对。”店长斜靠在树下,微合着眼,好像这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始皇死后不久,公子胡亥在赵高李斯的协助下伪造遗诏登基称帝,史称之曰:秦二世。
设计赐死公子扶苏,秦二世继承父业一统天下,奈何胡亥昏庸,虽继承了父皇的江山,却继承不了父皇当初一统六国的威严霸气。公元前二零九年,陈胜吴广起义反秦。后几年,赵高杀死李斯胡亥,立子婴为王。
可惜呀,秦国气数已尽,灭亡的命运,又怎是他一个赵高所能左右的。
公元前二零七年,项羽大破秦军,巨鹿一战,秦军惨败。一年之后,刘邦入关,子婴出城受降,秦朝灭亡。此后,历史主流转向刘项相争,那夜四面楚歌,虞姬帐中一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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