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烛照四野,驱散一地阴沉。
易归燕侧身盘成淑女坐,微风拂过,秀发轻扬。
她的双眼依然紧紧闭合,神态安详,完全不为交战的余波所动,沉吟了一小会,朱唇轻启,她将奚落两人的情况一一道来:
“公子刚才看到了那道洞烛幽光了吧,那是折耳兽一族的通天鉴地空明眼,世代通过血脉相传,威力无穷。”
“因为动用血脉神通不需要调动天地间的灵气,所以奚落大人不会受到雨花洞布下的十方锁灵阵的限制。”
“而这名女人动用的似乎是一种奇怪的神通……”
易归燕停了下来,耳朵微动,聆听了一小会才继续说道:
“音徵入微,隐见灵心,这是茅山道法中的通灵术。公子可是听到了一阵道音禅唱,然后有飘然成仙举霞飞升之意?”
道音禅唱?茅山通灵术?
白羽生一脸疑惑,先前不是说五鬼门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茅山,难道这帮人中用术法的还不止一个?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这个疑惑,摊开手说道:“我刚才的确是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但是声音迷迷糊糊的,我听不太清,不能确定是不是你所说的灵隐咒。”
“迷迷糊糊的听不太清?道音禅唱乃是大道之音,震魂撼魄,纵然是先天真人一不小心也会着了道。公子怎么会……听不清?”
易归燕动了动耳朵,在她的感官世界里,有黄庭诵读声生生不息,更有天龙禅唱引来朵朵彼岸莲。大道争锋,虽是无声无息,但凡人也根本避无可避。
“呃,听不清就是听不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羽生挠了挠头,对于自身存在的各种神奇表现他渐渐习以为常,至少目前为止还不是坏事。
“好吧,公子身上发生的奇事也不差这一件。说回来,公子是想知道他们的肉身为何不动是吧?”易归燕摇摇头道。
“肉身为何不动……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神魂在动?”白羽生的脑子一转,易归燕话语中的关窍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他悟到。
他瞪大了眼睛,显得很困惑,因为自进洞以来他就一直开启着神魂之力。
在黑白世界里,只有天地元气的线条缠成各种死结,密密麻麻的拎不清。代表神魂的火烛和代表功法的彩色线条,统统都没有显形。
他重瞳微动,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开口继续问道:“我一直在观察他们,但是那方地界空无一物,难道他们其实是在另一个世界作战,所以我看不到他们的神魂?”
“……公子是真的山中人啊!”
易归燕轻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敛尽笑意,启唇说道:“公子可知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这和现在的事有一点关系吗?”白羽生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忖: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是少有的、古今通用的礼仪规范,莫非在此方天地也能通行?
易归燕点点头,说道:“公子既然知道,那我就可以少费点口舌了。先天真人之间的交锋,杀手锏便是神魂出窍。而这神魂,不能见日的叫做阴神,是为云下鬼,曰――魂。若是能见日,便是阳神,是为白日鬼,曰――魄。”
“魂魄出窍,与婴儿无异,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未免形象外露,先天真人出窍时会召出一道无相界隔绝内外,所以公子自然是看不到他们的形象。”
“呃……他们出窍时难道就不知道变化出一身衣服?”白羽生满脸的难以置信。
“交战之时,生死系于线上,恨不得把所有的魂魄之力全部用于杀敌,哪有多余的力气变出一身衣服!”易归燕摇摇头。
“生死都系于线上,还要怕别人看光神魂,是不是太矫情了一点?而且神魂不能变成其他模样吗,变成一只猴子不是就没有这些烦恼了吗?再说召出无相界也要费一些力气,干脆变一身衣服岂不是来得更快?”
白羽生一番连珠炮似的发问,其实他并不觉得这些是很重要的问题,但是一旦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他就会控制不住地追问到底。
“公子不是说知道非礼勿视吗?”易归燕歪头“看”了过来,虽未睁眼,白羽生也感觉一股炯炯目光映照在自己身上。
“知道是知道。但是,或许我与你的理解不同吧!我所知道的非礼勿视,是谨守本心,不越底线。可是这似乎解释不了上面这些问题。”白羽生缓缓答道。
“礼是人族的立族根基,”易归燕睁开了眼睛,目中流转神采:“有了礼,人族才与野兽有了区别,有了礼,人族才是万灵之长。礼是人间的纲常道义。公子既知非礼勿视,那么知道以礼示人吗?”
白羽生皱起眉头,意同文准确的将易归燕的话语分解成了他也能接受的表达。但问题在于,这表达的意思与他的三观严重不符。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
“姑娘的意思是说,生死面前还要守礼?”
“嗯……可以这样说。”易归燕沉吟了片刻,螓首微点。
“这也未免太奇葩了吧!”白羽生暗暗腹诽。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对这种礼教情怀实在是理解不能。
脑子一转,他又问道:“姑娘还有其他问题未说明吧,比如这神魂为什么不能变成其他模样,还有召出无相界难道不费力气吗?”
“公子,你的出生地秋名山,一定是在一个很摇远的地方吧!”易归燕并未马上作答,而是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嘴角微弯,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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