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言山和春蕙、娄言水一起,把二位老人和娄古兰的学生都安排好之后,差不多已经接近午时了。这个时候,一个庄丁来通知,说族长娄山泉叫每一家的户主到祠堂下午未时开会,如果户主不在或者生病,也一定要派一个人去,有要事商量。
春蕙赶紧做饭,吃完饭让娄言山去开会。
族长娄山泉已经六十多岁了,早年在辽东军中担任过游击职衔的军官,后来阵前受伤,不久父亲去世,丁忧回家。他用带兵的风格管理整个娄氏家族,训练庄丁和团练都很严格。娄家庄的团练相当有战斗力,所以虽然这些年来,天灾人祸频仍,河南的地方相当不安宁。但是起义、造反的饥民和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们,轻易不到娄家庄来。他在庄子里面威信很高,说一不二。
娄山泉坐在祠堂堂屋中间的太师椅上,旁边坐着一个道士,三缕长髯,穿青布道袍,五短身材,手拿一柄拂尘,相貌猥琐。他的另外一边,站着庄丁的头儿黄教头。黄教头五大三粗,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他原是娄山泉的旧部,在边关作战受伤,伤好之后没有回营,在老上司这儿谋了一个团练教头的差事,好过在边关吃苦,算强很多的了。
娄山泉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各位乡亲,自打瘟疫肆虐,本庄上的乡亲们得病不起的越来越多。尽管前不久我们纸扎了五位瘟神,还全庄男女老少都出动,举行了送瘟神的仪式,可是瘟疫的蔓延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看来各位瘟神神君还是没有接受我们的祈祷,我心中很是不安,就请来了贾德思道长,贾道长修炼多年,道法高深,请他给我们指点迷津。”
说罢,娄山泉一摆手,做了一个姿势,说了一声“请”!
这个贾道士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说道:“贫道昨晚,夜观天象。只见天上灾星出现,地下娄家庄一带一股浓厚的土黄色妖氛甚是强烈。这就是说,你们庄上以前做的法事没有做对,五方瘟神怪罪了下来。他们不仅没有被你们送走,而且是硬要留在你们庄子上,继续要惩罚你们。娄家庄摊上大祸事了。”
娄言山站在乡亲们的人群之中只想笑,勉强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儿来。这个假道士装模作样,愣是把一庄老小弄得神魂颠倒,个个紧张兮兮的。可怜的,无知的老实庄稼人啊!
“道长,那您看怎么办呢?”人群中一位老者急着问道。
“要给五方瘟君塑神像立庙。”贾道士说。
“什么?现在要塑神像,建庙?先别说这工程有多大,要花多少钱,就是时间也来不及呀!”
“是呀!”
……
一时间人群中就炸了营了。众人议论纷纷。
“别吵!听族长的。”黄教头喊了起来,才把人群中的闹闹哄哄的声音镇压下去。
“相亲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娄山泉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出一座庙来,还要塑成五座神像,哪里可能?没有个三年五载不行吧,道长?”
“等那庙造成了,我们庄子里的百姓,还不都死光了?”人群中的那位老者又说话了。
娄言山在旁边纳了闷儿:这个烂道士是打的什么鬼心思啊,出一个根本不靠谱的馊主意?
那个道士捻着胡子煞有介事地沉吟着,慢慢说道:“让我去和五位瘟君商量商量。”说罢,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接着眼睛和牙关紧闭,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不停地抽搐起来。
站在前面的人们看见他这个样儿,吓坏了,直往后面退。
“别怕,”黄教头说,“贾道长是去天上找五位瘟神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娄言山更想乐了,为了不笑出声来,只好把头扭到一边去,手捂着嘴,装着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他心里想,这个烂道士还是做了不少准备啊,至少学发羊癫疯,这也不是头一回啦。
人群里的老实庄稼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注目看着那个道士在地上抽疯,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念念有词,吓得不敢出声。
大约过了一袋烟多一点儿时间,贾道士停止了抽搐,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慢慢地睁开来了。黄教头叫两个庄丁把道士驾到椅子上坐好。贾道士,又使劲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刚才我同五位瘟神开会来着,我把你们的困难尽量向他们做了解释。就是你们上一次办得太简陋引起他们五位不满,刚开始,他们还不依不饶。亏得我好说歹说了半天,他们才同意了一个变通的办法。”
“什么变通的办法?”娄山泉问道。
这个时候,娄言山看见对面的人群中,出现了春蕙的脑袋。她还是穿的男装,向他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儿。娄言山撇了撇嘴,也还了春蕙一个鬼脸儿。
“五位神仙说了,”贾道士很郑重其事地传达着五位瘟神的法旨,“神庙是来不及了,神像不能草率。”
“那神像安放在哪里呢?这一次我们可不敢草率行事了。五位大神有法旨没有?”这位族长,前大明帝国的游击将军还真信。
“大神们说了,”贾道士继续传达瘟神们的指示,“就请他们坐在全庄最神圣的地方,便于接受百姓们的祈祷就行。”
“那是哪里呀?”
“难道是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那里不成?”人群中的那位老者说。
“没错儿,”道士说,“大神们说的就是那里。你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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