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管辖之地,有人贪财枉法,草菅人命,不知是否算的上朝政大事。”重华笑看着田禾。
“哦?”田禾眯起眼睛,“有此等事情?公子不妨直言。”
“前些日子,在下于街市闲逛,偶然撞见一女子劫持小孩,后听闻此举乃是为了祭祀水神,不知郡守可知此事?”
“若说是祭祀之事,本官自然是知晓的。”田禾捋一捋胡须点头道,“这江城水患频繁,每年春末夏初交替之际必然有一场涝灾,故而前郡守为抚民心,特意向大司马请了巫祝做法,这事也是昭王批下的。”
重华听闻,不觉心下暗笑,这老狐狸倒是撇的干净,
“巫祝做法自然是没错的,只是问题出在了这祭品上。”
“祭品有何问题?”田禾故作疑惑道。
“以往祭祀,都是巫祝做法,杀羊以献,如今却换成了生祭孩童,如此行事,岂非草菅人命?”
“果真如此?”田禾做出一副吃惊模样,转而又含糊道:“这巫祝行事皆是听由天意,我等凡人见解,是非曲直实难判断。”
重华忍不住笑起来:“郡守此言差矣,虽说是听天意,也得顾及民心,人心向背,若是长此以往,即便是水患有所缓解,这人患也不远了。”
“公子可是危言耸听了,这巫祝做法由来已久,怎会如今倒引发人患了?”
“积水成渊而已,论及治天下,大人可比重华在行多了,又何须明知故问呢?”
田禾一怔,转而笑起来:“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做?”
“我?”重华失声笑道:“郡守可是说笑了,重华乃区区一勤国质子,怎可担此重任?”
“那公子意思是由老夫出面,取消祭祀?”
“那倒不用。”重华看向田禾幽幽道:“郡守原本并不知晓巫祝借法乱为之事,若是突然无故取消祭祀,岂非损了郡守清誉,再者,即便说出缘由,百姓也未必理解,事不关己,只要不是自家的小孩,大多数民心依旧是麻木的。”
田禾不觉收起笑容,开始重新忖度起眼前这个重华,初来昭国时便听闻了这位勤国质子大名,游手好闲,放荡不羁,当时因着女儿之死,差点对他动了杀机,只是事后觉得事有蹊跷,才暂时饶过了他,不曾想他今日居然主动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的全都是昭国之事,怕是目的并不在此吧。于是缓和了声音道:
“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重华笑言:“只是需借郡守官印一用。”
“借官印?”田禾一怔,转而冷笑一声:“公子好大口气。”
“哈哈哈。”重华看向田禾,“并非在下要借,重华只是闲来无事替人跑腿而已。”
田禾不由地皱眉:“所借之人是谁?”
“大司马的公子龙五。”
田禾再次怔住,良久方道:“既然是大司马的公子想管,直接找大司马要官印不是更妥?”
“郡守果真希望由大司马出面?”重华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着田禾。
田禾看着重华不语,心中却渐渐沉重起来。
“其实无需重华多言,田大人自然知晓其中厉害,若是大司马直接插手此事,事后大抵是功过相抵,功在为民除害,过在治下不严,而于郡守而言,不是同流合污便是玩忽职守,此两条任意一条都是重罪,到时候别说触犯天威了,就算是大司马想保你也是不能。”
“那为何由大司马公子来办?”
“不是由大司马公子来办。”重华淡淡一笑:“是由郡守授意大司马公子来办。”
见田禾不语,重华大笑一声,直言不讳道:“既然是大司马的公子出面,办成了,大人则劳心劳力,为民除害,大司马得一虎父无犬子之美名,皆大欢喜;倘若办砸了,顶多是大司马公子仗势顽劣,取官印大闹祭台,上头有大司马扛着,郡守自然高枕无忧。”
“公子好计谋啊。”田禾不由的笑起来:“未曾想勤国公子为这昭国倒是尽心尽力。”
重华只笑不语,心想这老狐狸终于沉不住气了。
“借印一事实属大事,容老夫考虑之后再做答复。”
“还有三日便是行祭之时,不知大人打算考虑多久?”
田禾看一眼重华,思索片刻后:“明日午时你过来,我自有答复。”
“那好,重华便再来一次击鼓升堂。”
田禾一愣,转而大笑起来,“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只是这无视公堂可是要受杖刑的。”
“权宜之计而已,若非如此,大人岂肯见我,怕是心里恨不得将重华除之而后快吧。”
田禾故作吃惊道:“公子何出此言?”
重华瞧他装的实在,心中一笑,演戏是吧,那就陪你玩一玩。
“大人可知重华何故来的昭国。”
“自然是勤昭结盟。”
“此乃其一。”重华目光微缩,直切主题:“大人难道不记得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我勤国的蔚良人了么。”
田禾闻言心中骤痛,隐忍住眼中的悲恨平静道:“自然记得,我女儿福薄,随王狩猎途中暴病而亡。”
“若大人是如此认为,重华劝大人节哀,就此拜别。”说着重华作势起身要走。
“慢着。”田禾喊住他,“这是那勤王昭告天下的告示,老夫却不甚困惑。”
重华停住脚步,转身凝视田禾道:“大人的困惑怕是不仅于此吧,想毕大人也听说了蔚良人的另一种死法。”
“是。”田禾瞬间沉下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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