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海也是上过阵的,立即就明白了塔尔图的意思,只是这计策若要可行,最困难的就是将那些蛮子引出林子来,而这就意味着有一人要牺牲自己作为诱饵。还没等他开口,塔尔图低声道:“待会大人将身上的衣甲与我换了,我扮作您的模样领大队先退,大人领骑队在后缀着,见机行事!”
塔尔图的建议让巴海愣了一下,说实话,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本能的不喜欢这个像岩石一般坚硬倔强的独眼老兵,将对方的谨慎看成胆怯,但塔尔图的机敏和慷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错误,羞愧与感激之情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的舌头打起结巴来。
“塔,塔尔图,如果我先前听你的——“
“算了,如果我们那时候撤退,可能会在半路上遭到伏击,连屏障都没有了!”塔尔图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像是笑了笑的样子:“毕竟,战场上什么都可能生!”
同样一句话又从塔尔图的嘴里出来了,可是此时听在巴海的耳朵里,却是完全另外一种感觉了,他点了点头:“是啊,战场上什么都可能生!”
半顿饭功夫后,塔尔图带着步兵和十名骑兵出了,巴海带着最好的四十名骑兵躲在石墙里面,偃旗息鼓。为了避免遭到林中的乞列迷人的暗箭,塔尔图让士兵们排成四列纵队,有盾牌的士兵在靠外侧的两列,让他们将盾牌斜挎着,形成了一条简易的屏障,弓手和骑兵们在中间,随时准备应对两侧密林中敌人的突袭。
围墙里,巴海等待着塔尔图出的信号。他很清楚,胜负的关键在于自己率领的骑兵出现的时机,早了来不及引出乞列迷人的主力,晚了塔尔图会被全部消灭,只有等到那些蛮子已经一拥而上,却又没有将其消灭的这个节骨眼上,才能收到成效。在这种特殊的心境下,时间仿佛成了一根橡皮筋,在巴海的感觉里,一会儿觉得已经过去了半天,一会儿又觉得刚刚过了一会儿,他焦躁不安来回行走,突然他停住脚步,侧耳倾听,风中带来一声号角。
“大人,前面的路被拦住了!”
塔尔图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在前面二十多步处,一棵大橡树倒在地上。显然这是方才那些乞列迷人干的——对于这些早已习惯于穿行于山林之中的猎手们来说,一棵倒下的大树根本算不得什么障碍,但对于这支前来征收贡赋的小队来说却是个大麻烦,他们的行列里有几辆大车,用于装载辎重和征收来的貂皮。除非把大树挪开,这几辆大车是不可能继续前进的。
“收拢队形,排成圆阵!”塔尔图跳下马来,举起了右手,会意的士兵们开始以大车为中心收拢,形成了一个圆阵。这支小队伍里的都是老兵,他们很清楚乞列迷人的凶残,准备应对着最凶猛的进攻。
一阵风吹过树林,带来哗哗的树叶摩擦声,塔尔图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他飞快的抓起号角,凑到嘴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吹了起来。
呜呜呜!
“快,快,快,所有人都上马!”巴海以最快的度跳上战马,拔处佩刀在头顶上挥舞了两下,高声喊道:“跟紧我,别拉下啦!”说罢便踢了一下,如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伏击者从树林里涌了出来,很难相信就在这片刚刚还静谧无人的树林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人,这些乞列迷人身上穿着各种各样的兽皮,有些人留了辫子,但是更多的人蓬乱的头披散在肩膀上,看上去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群野兽。除了弓箭之外,他们最常使用的武器是六尺长的短矛——用粗硬的橡木制成的长柄、燧石、骨头、青铜或者铁制的矛头,除此之外还有斧头、骨朵以及各种钝器,只有少数人才有钢铁制成的刀剑,除此之外还有用柳条和兽皮制成的盾牌。他们就好像一窝被粗心的旅人惹怒的黄蜂,将八旗兵们团团围住,从四面八方起猛攻。
遭到袭击的八旗兵们举起盾牌,背对背的靠拢,有长矛的士兵则将自己的矛的末端扎入土里,牢牢的握紧矛杆,将矛尖指向斜上方,圆阵的外围立即形成了一条长矛的栅栏,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乞列迷人收不住脚,被后面的同伴一推,纷纷被长矛刺穿,出尖利的惨叫声。后面的乞列迷人不顾被刺中的同伴,用力劈砍则长矛的木杆,想要打开一条路来,有的人干脆伸出双手抓住长矛,想要将其扯出来。在这些矛杆和铁尖的后面,可以看到女真步兵那一张张满脸惊惶,而又横眉怒目的脸。每一个八旗兵都知道在这片原始而又严酷的土地上是不存在慈悲这两个字的,他们是用铁和血来对待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也知道乞列迷人也绝不会放过自己。因此这些身强力壮的人们排成密集的队形,背靠背,肩并肩,拼命的刺杀、劈砍、射箭,当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就一声不吭的填补上去,就好像一头被猎狗们逼到绝境的野猪。
虽然进攻一方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也更加凶猛,但是八旗兵们在武器、盔甲和训练上却占有优势,只要他们能够保持严密的队形,将自己的脊背置于同伴的保护之下,就能够击退乞列迷人的猛攻,坚持到援兵赶到。但命运之神又一次在战场上体现了自己的作用,一名乞列迷人,从他的服饰和武器看应该还是一个酋长、领一类的人物,可能是因为兄弟或者儿子被杀,痛苦到了了狂的地步,他抱起同伴的尸体,像是想要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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