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金銮殿。
这一场静默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纳兰倦夜的目光终于从死透了的纳兰佘身上转移开来。
他微微转头,大家的目光便盯着他,目光中的热切好像要把他烧灼出一个洞来。
“先歇歇吧。”纳兰倦夜最终还是没有做任何的决定。
他说“先歇歇吧。”然后一个人慢慢地走出宫殿。
宫殿中是一成不变的奇花异草,美不胜收,看是看过去,却让人无端生出了一股子腻烦。
他走过当初被太子侵凌的地方,走过当初三皇子的宫殿,走过他挣扎着生活了许久的宫殿。原本被他铭刻在心中的屈辱,苦难,不知道何时,竟然渐渐变得模糊了。
留在心中的,居然只剩下了慕容纤月越来越明媚的笑容。
纳兰倦夜笑笑,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来到了兰妃的宫殿。
兰妃想来清冷,如今却换上了一件大红描金边绣牡丹纹的襦裙,看着倒是十分喜庆。
“母妃。”纳兰倦夜这般叫她。
兰妃看到他,笑笑:“等了这么些年,总算是迎来了一件喜事,该庆祝一下的。”
纳兰倦夜点头:“是啊。”
兰妃忽然跪在了他面前:“有一件事,我需要求你!”
纳兰倦夜慌忙跪地,一边扶她:“母妃这是哪里话,您但说无妨。快快起来,真是折煞儿臣了!”
兰绪不肯起来,只是道:“你是雪埜名正言顺的天子,文轩杀你,本是罪该万死,我私心求你留她一条性命。毕竟他......”兰绪说着,拿出一枚被绣帕层层包着的手钏来。
纳兰倦夜使得它,他在画像上见过的,那是宣容帝的私物。
纳兰倦夜道:“我不会为难他的,母妃先起来。”
兰妃向来性子冷,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一会儿居然含了眼泪,向纳兰倦夜倒出一桩大秘密。
......
直到走出来,纳兰倦夜还处在一种怔忪的状态。
他一个人呆呆地走了半晌,忽然想到了要备一壶酒。
于是他便备了一壶酒,前往安置纳兰文轩的地方。
奉命盯着纳兰文轩的内侍见他来,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纳兰文轩的发髻有些凌乱,坐在地上,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在纯粹的发呆。
纳兰倦夜唤他:“弟弟。”只是弟弟。
纳兰文轩抬起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兄长是来找我灭口的么?”
纳兰倦夜取了两只酒杯,倒酒:“喝一杯吧?”
纳兰文轩顿了一些,他想:鸩酒么?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结果酒杯,一饮而尽。
出乎意料的是,纳兰倦夜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纳兰倦夜和纳兰文轩并排坐下,两人沉默了一会子,纳兰倦夜开口道:“兰妃娘娘给我讲了一桩旧事,你想要听听吗?”
纳兰文轩没有回答,纳兰倦夜便接着往下说:“当年纳兰佘意图谋反,鸩杀先帝。殊不知先帝曾经遇到过以为高人,赠了他一丸药。那药虽然没有回天之能,却延续了他几年的寿命。”
纳兰文轩瞳孔微缩,十分的震惊。
纳兰倦夜接着说:“你猜的不错,先帝便一直藏在兰妃待的地方。这几年中,他们移花接木救了我,将藏起来的金库经营的更加隐秘,还有了你。”
纳兰文轩干笑两声:“真是荒唐。”
“是荒唐啊。”纳兰倦夜说:“兰妃娘娘说,当初先帝看着你出生,对她说‘有了他陪你,这清冷深宫大约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纳兰文轩道:“既然如此,先帝为什么死了呢?”
纳兰倦夜摇摇头:“或许是为了消除所有的隐患,或许是毒发了,或许......谁说得准呢。”
纳兰倦夜将兰妃给他的手钏递给纳兰文轩:“这是你的。”
纳兰文轩没有说话,他知道,纳兰倦夜说的是对的。记不得多久之前,他曾经无意间听到母妃和侍女的对话,她说“我怎么会怀上纳兰佘的孩子呢?”
他当时只以为母妃是因为他身上流着纳兰佘的血而厌恶他,知道如今,他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根本就没有纳兰佘和兰绪的孩子,从来就没有!
“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呢?”纳兰文轩叹了口气。若是他并非正统,那么对于他的威胁不是更小吗?
纳兰倦夜道:“私心来说。你知道,你嫂子便是一只向往天空的鸟儿,不愿意被困在一个笼子里的,哪怕这个笼子一等一的豪华。她愿意为我收拢羽翼,我却不愿意伤了她的翅膀。兄长自私,便想要将你留在这里了。”
纳兰文轩笑了一下:“还有呢?”
“还有啊。”纳兰倦夜看了看宫殿的梁:“撑起一个国家的大梁,必须得自身正直才是。你的兄长,是一个偏执的复仇者,一个被仇恨和内心的怨怼牵着鼻子走的人。我既然能够踩着血路,用最残忍的手段完成复仇,那么便注定了我无法成为一个心中光明坦荡的君王。”
“为君者,光明磊落,胸怀众生,能担此重任的,只有你了。”纳兰倦夜看着纳兰文轩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
“可......”
纳兰倦夜示意他不要说话,将一直戴在脖子中的吊坠戴在了纳兰文轩脖子上:“咱们的父皇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我想,这笔财富,是他留给日后的明君力挽狂澜,开创一个清明盛世的。所以,我把他交给你。”
他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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