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段嬷嬷说出来的。
段嬷嬷为人持重, 很少有这样说人是非的时候。此刻提到郑贤妃的事情却十分地兴高采烈兴致勃勃,且还特意留意着周围,莫要有人看过来,免得背后被说是非。
“……听闻皇上已经彻底恼了郑贤妃了。”段嬷嬷回头朝紧闭的门又看了一眼,笑着与俞皇后道:“郑贤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还是旁人传话给郑贤妃的。任凭她怎么哭闹着要见皇上一面, 皇上都未曾应允。”
俞皇后听着先是心里畅快了一阵,而后想想,这事儿无论怎样都和自己无关, 就兴致缺缺起来,点头应了一声, 这便让段嬷嬷出去了。
段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 凑着阿音出来的空档悄声问她:“不知皇后娘娘可是厌了我这般?若真如此的话,还望太子妃替我美言几句。”
段嬷嬷是跟着俞皇后几十年的老人了。平日里两人看似是主仆,实则感情远比主仆要深得多。
见段嬷嬷如此紧张,阿音安慰她道:“母后怎会恼了您?想必是真的不愿意搭理郑贤妃了方才如此。您莫要如此忧心。”
阿音其实能够理解俞皇后这般的反应。
虽然和郑贤妃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 可是早在很久以前,俞皇后已经开始不把郑贤妃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原因无他,对晟广帝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也就对他到底宠爱谁他到底信任谁不再放在心上。
郑贤妃这些年都没能闹出什么水花来。俞皇后更是没有再关注她。
那些争斗太过久远,恍若隔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接触, 如今乍一听闻对手低到了尘埃里,这事儿在心里也已经激不起任何的水花。
不过,松一口气的感觉总是在的。
“嬷嬷无需担心。”阿音笑道:“母后终归是欢喜着这件事的。”
段嬷嬷陪在俞皇后身边多年, 自然也是知道俞皇后的脾气。先前她是抱了太大期望来说事,没见俞皇后欣喜万分反而神色冷淡,这才担忧起来。现下看到阿音这般说,段嬷嬷的面上就又带了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段嬷嬷道:“我总看着皇后娘娘最近心事重重,想要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音正要再言,旁边梅枝匆匆过来说道:“太子妃,大公主来了,正往宫里走着呢。”
“莲姐姐来了?”阿音听闻喜出望外,边撩着帘子边往屋里走,“我和母后说一声去!”
她这样可是吓坏了段嬷嬷和几名宫女。大家俱都上来劝她,“太子妃可当心着些,莫要伤了身体。”
就在众人的紧张声中,阿音说着“没事儿”来到了屋里,与俞皇后说起了冀若莲的到来。
“若莲来了?”俞皇后听后先是一喜,继而一叹气,拉了阿音的手悄声道:“我告诉你,她啊,来的目的九成九不是我。”
“不是母后那还能是谁?”阿音笑道:“总不会是皇上罢?”
俞皇后被她这语气给逗笑了,“不是皇上。却是旁的人。”
阿音疑惑起来,“还能是谁?”
“你等等看就知道了。”
原本阿音对于冀若莲的到来只有欢喜,如今又多了几分好奇。等冀若莲走到屋里的时候,她起身迎了过去,问道:“莲姐姐今日怎地来了?可是稀客。”
冀若莲指着她与俞皇后道:“母后你看看这丫头。我才出嫁几年啊,这就成了‘客’了。”
阿音并不介意被这样说,听闻后笑眯眯地挽了冀若莲的手臂,说道:“我这不是身子重犯糊涂么。姐姐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冀若莲笑看着她,“你啊,就知道找借口。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看我不折腾你。到时候你可没有借口了罢!”
阿音连忙道:“姐姐手下留情。”
两人笑说着走到了俞皇后的跟前,一人一边地坐下了。
俞皇后一侧是女儿一侧是儿媳,都是至亲的晚辈。她心满意足地左右看看,问冀若莲道:“今儿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在俞皇后和阿音的跟前,冀若莲根本不用遮掩什么,直截了当地道:“母后,我听闻那位神医如今就在宫里头?可否让我一见?”
俞皇后就微笑着看阿音。
阿音了然,“姐姐来寻百草?”
冀若莲嫁到婆家多年一直未曾有孕,遍寻名医亦是无果。如今正是想要见一见宫中这位神医来看看有没有希望。
“原来他叫百草。”冀若莲朝外头看了几眼,与阿音道:“听闻是跟着你的。如今人在哪儿?”
“可别提了。中间出了点波折。如今人正躺着休息呢。”俞皇后当先答道。
冀若莲不明所以。
俞皇后就低声把晟广帝将人抓了的事情给说了。
冀若莲气得当即就起身要往如意阁去,“父皇这是怎么了?竟是是非不分了么!那蓬莱宫里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能让那人在后宫多年而安心,为何却不放心这么老实的一个杏林圣手!”
阿音听闻后苦笑不已。
冀若莲是晟广帝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女儿,也是宝贝心疼得很。是以晟广帝对冀若莲素来不同,多了一分包容一分体谅。
而冀若莲在晟广帝的跟前也是轻松自在得多,许多话旁人不敢说,她却敢。
俞皇后赶忙拦住了冀若莲,“你可别去。你父皇如今心里不舒坦得很,你如果火上浇油,不怕他禁锢了神医不准你见么!”
冀若莲刚开始还不太服气,听闻后面几句后彻底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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