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俞皇后的问话, 阿音心里蓦地一惊。不过她刚才看了俞皇后的神色后心里已经稍微有了点心理准备,所以也还能稳住。
“崔家人?”阿音浅浅笑着,“什么崔家人?”
“你这么聪明,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俞皇后语气平淡地道:“说罢。到底是谁。”
阿音垂眸不语。
俞皇后眸中再现厉色,望着阿音道:“你们究竟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什么瞒着?”
轻笑着的声音从外面忽地响起, 透过厚厚的万字纹锦缎帘子传入屋中, “我倒是想知道,母后说的是我们有甚瞒着您的。”
说着话的功夫,一人撩了帘子进来, 正是含笑的冀行箴。
阿音刚才被俞皇后连声质问,心里颇有些忐忑。如今看到了冀行箴, 心里好歹有了些底, 赶忙起身说道:“你怎么来了?”
她这一起来,一直面色从容的冀行箴却瞬间脸色大变。
也顾不上和俞皇后那边周旋了,冀行箴三两步急急到了阿音身边,一把扶住她, 微愠道:“怎地说起来就起来?百草说过,你这个时候切忌动作太过突然。倘若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该怎么办!”
阿音刚才虽然起得有些急了,但她是按着椅子扶手起来的,所以已经稳住了身形方才如此。
见到冀行箴这般着紧, 她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也不能这么着不顾及自己。”冀行箴扶了她慢慢坐下,“你一定得好好的。”
阿音正要说一句“我知道”,谁知三个字里才讲了两个, 俞皇后那边就响起了一声轻叹。
阿音看向俞皇后。
俞皇后瞥了冀行箴一眼,手中拿着茶盏,茶盖不时地撇着茶末,“做事太过霸道不是什么好事。”
冀行箴抬头问道:“母后在说我?”
俞皇后轻抿了扣茶,“不然呢。”
冀行箴道:“倘若母后说的是我让阿音必须小心的事情。我承认我霸道了些,不过,我想着这是应该的。至于旁的事情,还请母后明示。”
“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俞皇后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你不妨说说看。我是怎么好起来的。”
冀行箴想也不想就道:“百草医术高超。”
“好一个医术高超!”俞皇后猛地把茶盏放在桌上,茶水晃了晃溅出杯沿在桌上落下一滩深色水渍,“他医术高超,也只是懂得那做药的法子。没有药引,何来的痊愈!”
此时争执的声音有些大,俞皇后刻意避开了提及药引的一些细节,如此厉喝道。
冀行箴不慌不忙地道:“请恕我没有听懂母后的意思。”
俞皇后没料到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装傻,顿时气愤不已,指了他道:“你莫要给我绕圈子。我早已说过不想牵扯太多,你却——”
冀行箴摊手无奈道:“母后说不想牵扯太多。儿子记住了。如今母后可有看到什么不妥的事情和不妥的人?”
俞皇后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正是如此。”冀行箴道:“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妥。只要寻对了人,自然能够做到。您放心。我一直记得母后的叮嘱,不会把事情办砸的。”
俞皇后恍惚间有些明白过来,先前的怒容一点点逝去,神色间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许茫然的如释重负。
“原来,她不知道。原来如此。”她喃喃说道。
刚才母子两人争执的时候阿音不好开口,此刻方道:“行箴把一切安排妥当。母后只管放心就是。”
俞皇后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她根本想不到,在她一向看不上的崔家人里,居然有人可以不问对方的姓名身份就愿意割伤出血相救的人。
会是谁?
崔家里,有谁是这样的脾性?
俞皇后把崔家人一个个地想了一遍,忽地,一人的音容笑貌浮上心头,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难道是……”
“崔先生。”冀行箴颔首道:“崔怀岚崔先生。”
“是了。”俞皇后轻声说着,“崔家就她脾性最好。也只她,有股子侠义心肠。”
当初选择给孩子们教课的先生时,除了要学识好外,人品也是晟广帝非常注重的一点。
崔怀岚只所以能被选中教习“御”课,正是因为她骑术极佳且品性很好。
俞皇后知道了确切的答案后,心里涌起了万般思绪无法言说。
她沉默地静坐了许久,方才看向冀行箴。
“我要见一见她。”俞皇后道:“你给我安排一下。”
*
阿音从永安宫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去问冀行箴:“你怎地来得这么及时?莫不是母后先前遣了人去问过你?”
“并非如此。”冀行箴扶了她小心翼翼地慢慢走着,微笑道:“母后既是打算吓一吓你来套你的话,又怎么可能让我提前知晓。”
他刚才一看到俞皇后那般问话的方式,就知道母后是在故意摆脸色做恼怒状,为的就是让他们松口说出那人是谁。
说实话,冀行箴这次确实是来得巧了。他刚好处理完一批事情略有些空闲,就想要看看阿音如何了,也探望俞皇后看看母后身子是否好了些。
哪知道出了昭宁殿方才晓得阿音被俞皇后叫了去。
他自然是往这边来。
谁料到了门口外头却是听到了俞皇后在质问阿音。
“这倒是赶得巧了。”阿音叹道:“谁想到母后会那么快察觉到异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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