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她慢慢转过身后,拉了阿音往里走。不过,一路到屋里,却再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直到再次屋中落了座,俞皇后方才轻舒了口气,看着天花板上的绚丽彩绘,轻声说道:“阿音,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俞皇后知道,阿音这孩子做事儿靠谱。倘若不是专程要说这些的话,只管把东西送来了就是,道一句“这是家里人送来的”,再让人把单子呈上来就成。
可是这孩子没这样做。
她一点点地解释着那两口箱子里的东西,显然是在刻意提醒,这些东西的来历有多么不寻常。
——里面盛着的,分明是父母亲对女儿的满满思念与想念。
阿音朝着段嬷嬷看了一眼。
段嬷嬷会意,叫了梅枝其他宫人一同走出了屋子,又从外头关上了门。
待到窝里只她们两个人了,阿音方才握了俞皇后的手道:“母后,您回家看看罢。”
俞皇后慢慢闭上了眼。
“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想要来宫里,却也因着身体原因受不得颠簸和劳累,等闲没法走这一趟。”
阿音望着俞皇后,放轻了声音说道:“母后,祖父母一直在惦记着您,挂牵着您。”
俞皇后许久没有回答。
屋里静寂一片。
阿音默默地等了很长时间。长到她以为自己听不到俞皇后的回答时,方才听闻身边传来很轻的一声低叹。
“我知道。”俞皇后的声音有些发涩发哑,“……是我对不住他们二老。”
阿音没想到自己盼了许久却是听闻了这样一声回答。
早几天的时候,阿音就曾经和俞皇后提起过让俞皇后帮忙回俞府递话的事情。又道自己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家里人说,可是身子的原因感到不适没法亲自走这一趟。
其实,说是要俞皇后帮忙递话给俞老太爷和俞老夫人,可阿音哪能真的是想要支使着俞皇后做事?
不过是听了段嬷嬷的话后,想着俞皇后思念家人,故而帮俞皇后寻个由头回家一趟罢了。
可是俞皇后没有答应。
阿音思量着俞皇后的心思,借以推测心结所在
早先的时候,母后是身体不好禁不起车马的颠簸,所以总是不能回家去,只偶尔身体很好了才能出宫一趟。
现在的话……
现在身体倒是已经痊愈。可是,心里头却又有了伤痕。
母后对于身世一事,虽然口中说着不介意,但是心里头却始终在介怀。毕竟本身已经确定了崔家人了,往后如何面对俞家人,这是个心里的坎儿,也是个心里很难越过去的鸿沟。
阿音知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地无法真正面对。
眼看着俞皇后神色不太对劲,阿音就握了俞皇后的手道:“母后,您放心回去就是。祖父母正等着您呢。您回去,大家只有高兴的份儿,真的。”
她语气诚恳,话语真挚。
俞皇后听了后鼻子发酸眼睛湿润。
所以,俞皇后愈发地闭紧了眼睛,生怕眼中的湿意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阿音到底是猜错了她真正难过的缘由所在。
俞皇后心里难受的是,那崔怀心才是俞家的孩子。而那个俞家的孩子,如今不在人世间了。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着没关系,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往后都是俞家人。但是,她始终忘不掉,俞家真正的那个孩子是折在了她的儿子手中。
即便崔怀心存了恶念在先。
即便崔怀心促使丈夫谋逆,甚至于意图扰乱崔家,还暗害她和阿音,想要杀了她们两个。
但是,崔怀心毕竟是俞家的孩子。
在俞皇后看来,那个真正的俞家孩子已经不在了。而她这个假冒的还在。
说她傻也好,说她没必要为了恶人而心中纠结也罢,可她始终觉得自己对不住俞家二老。
俞皇后的嗓子堵得厉害,差一点就哭出来。好在她自制力极好,闭眼忍了许久后将自己心里的痛楚给憋了回去。
阿音看俞皇后神色悲痛,心里琢磨半晌,却始终琢磨不透俞皇后露出这般神情的缘由所在。
她不知道俞皇后心里真正的症结。
阿音轻轻揉了揉眉心,郁闷地叹了口气。
随着孩子月份的增大,她的身体到底比不得以前那般灵活了。思维上也时常停滞。这很不好。
比如现在,她迫切地需要想通一些事情。可脑子就跟僵住了似的,一直都转不过最重要的那个弯儿来。
不过阿音叹的这口气倒是起了大作用。
听到她的叹息声,俞皇后缓缓睁开眼朝她看了过来。瞧见这丫头一脸的郁卒模样,俞皇后反倒是忍不住笑了。
“你这是作甚?”俞皇后坐正了身子朝她微微侧身,“今儿可是该开开心心的参加了周岁宴回来。你倒好,居然还叹气。”
刚才俞皇后刻意闭着眼,阿音没有发现。如今她睁开眼后,阿音就看到了俞皇后眼圈儿红红的样子。
阿音晓得俞皇后刚才八成是差点哭出来,只不过压抑住了。但俞皇后为何这般,阿音有些想不透。
但见俞皇后现在刻意说笑,阿音就把先前的事情暂且揭了过去,只笑着和俞皇后道:“我也想着不叹气开开心心的。可是母后不给我这机会,我也没办法。”
阿音指了院子里的几口箱子,“您看,那些东西可怎么处理?我是不成了。今日累得慌。还得拜托母后来让人把东西给收拾齐整了。”
“你只管歇着罢。我自然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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