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萍好像真的有点少女怀春了。
这不是只有陈白鹭这么说,房名伟也早已洞悉。
袁立阳身在其中,当然是从更早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的那一份不对劲。
没有人说过什么,告白是不存在的。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花前月下,没有一起出去散个步,没有什么卿卿我我,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那次说好了的要请袁立阳吃饭,此后她也没有再提。
她只是会每天都过来找袁立阳蹭茶叶,顺便蹭热水,偶尔房名伟不在,或知趣地躲开一会儿,她就会脸红红地坐下,聊几句其实没什么营养的话。
对于高中时期的男女同学而言,这样显得互动略多,但绝对没有任何过分的或逾越的地方——班级里类似这样的互动,比比皆是。
这看起来绝对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但是,在偶尔的时候,当她看过来,或平视,或斜睨,那眸光盈盈处的一点微妙的东西,才清清楚楚地表露出一些态度,传递给对面那双平静的眼睛。
一切都在若有若无里。
然而,其实一切又都落在了别人眼里。
陈白鹭倒是相反。
她在班级里,不管是跟女同学,还是跟男同学,一向都落落大方,最近显得跟袁立阳走得格外亲近了一些似的,但就算过来说几句话,也一向都是坦坦荡荡,一副丝毫都不怕被任何人知道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袁立阳清楚地知道,她反而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其他意思。
尽管越来越有些无话不聊的感觉,甚至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房名伟,加上她,已经开始隐隐组成了半固定的吃饭组合。
但她一直都是那个外表随和,内心却骄傲地像孔雀一样的陈白鹭。
他理想中的男朋友,要帅,要有能力,还要有钱。
至少是在目前看起来,袁立阳似乎一样都不占。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但多少还算比较有趣,可以做个普通朋友的男孩子。
…………
陈白鹭和周萍萍毫无疑问都是很好的女孩子。
这不是在讨论颜值,而是说她们这个人本身。
以袁立阳一千多年的经历来看,这世上真正的大忠大奸大善大恶,毕竟是极其少见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
或许偶尔会有些小小的奸诈,小小的心机,但究其根本,绝大部分人其实都善良、朴实而勤劳——尤其是中国人。
陈白鹭家境宽裕,从那天遇到她爸爸来看,应该的确是家里有些钱,同时大概率是做生意的家庭,她从小耳濡目染,无论商业,还是交际,总之,使得她远比同年龄的大部分同学都要来的更加早熟了一些。
爱打扮,爱美,有点喜欢小小地炫耀一下自己的所谓“圈子”,展示一下自己的人脉——从这个角度讲,貌似是不讨喜的,大概是有些虚荣,有些傲娇。
然而,这对于一个刚刚十八岁,刚刚开始接触到一部分大人的世界的女孩子而言,这又能算得上是什么错事吗?
她所处的“圈子”,使她很直观地就会认识到,这个圈子很重要,而要在这个圈子里“有身份”,那么在大家的家庭谁都不比谁差到哪里去的情况下,女孩子嘛,当然要学会利用自己先天的资本啊!
于是,她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花朵一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也再正确不过了。
更何况,人家还比较能够把自己虚荣和傲娇的一面,隐藏在自己成熟的落落大方之下——这已经很出色了!
反观周萍萍,同样十八岁,她甚至比陈白鹭还要天生丽质,但她完全不化妆,每天都是“清水出芙蓉”,甚至后来自己工作了,不是太缺那几个化妆品钱了,她依然用很便宜的东西,这难道就说明她不爱美吗?
显然也不是。
她家里穷,她甚至好不容易四周才休息一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帮自己老爸和面、擀饼、支摊子,甚至比在学校里的时候还要辛苦,难道就是她愿意的吗?
说白了,不过是环境使然而已。
甚至于,抛开一切成见,单纯站在一个寿数千年的老男人的角度去看,无论是陈白鹭的些微虚荣,还是周萍萍的刻苦吝啬,在十八岁这样的年纪,都是带着鲜灵灵的青春气息的,一点都不陈腐,一点都不讨厌。
反而各自都有着自己说不出的可爱。
是的,在某个时刻,袁立阳忽然觉得……周萍萍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这个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当他在一场无比热闹的聚会之外,浮光掠影地瞥了一眼,随后便骑着单车,赶往老纺织厂家属院外,去见到了那个忙碌、辛劳、却由衷地露出笑脸的那个她的那个时候。
在曾经经历过的那一份历史中,他觉得她是讨厌的。
也或许当若干年过去,在环境的持续压迫下,她又会义无反顾地走向那条让自己感觉讨厌,讨厌到完全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的境地。
但至少在当下的这个时候,这个十八岁的她,是真的无可指摘。
仔细想来,那句诗说的真真是对的:少女情怀总是诗!
事实上,经由最近的一些发现,一些反思,当然,也包括感觉自身好像越来越有“人味儿”了,越来越开始融入这世俗的、纷扰的,却美好的人间烟火了,袁立阳忽然发现,过去的自己,实在是遗忘了太多的东西。
他曾经以为自己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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