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松了一口气,把头上顶着的书拿下来丢在地上,狠狠地道:“等朕亲政,首先要砍了他的脑袋。”
“砍谁的脑袋?”
冰冷的声音,从瓦顶上传来,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飘落,如恶鬼降临一般,一张俊颜在寒风中显得尤其的恐怖,眸子里闪着寒芒,吓得小皇帝急忙捡起地上的书往头顶上放。
“皇……叔,您怎么在瓦顶上啊?不是,朕不是说砍你的脑袋,朕是说,砍那些狗奴才的脑袋。”
白小洛轻轻叹息一声,站起来福身见礼,“见过王爷。”
摄政王一袭黑色精绣鱼纹蟒袍,束金玉冠,腰系金玉带,挺拔颀长的身材往前一步,便如泰山压顶般站在了白小洛的面前,眸色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赏梅!”白小洛站直了身子回答说。
“附庸风雅!”摄政王轻哼一声,大腿一伸,坐在了白小洛方才坐的位置上,双腿搭在榉木桌子上,姿态慵懒却无比冷冽地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夹紧了尾巴,身子努力挺拔地顶着厚厚的几本书,一副丝毫不觉得累还觉得十分享受的样子,狗腿地道:“皇叔冷吗?皇叔饿吗?要不,叫奴才们上个火炉,再给皇叔暖壶酒上个暖锅?”
“好主意!”摄政王面无表情地道。
小皇帝舔着嘴唇,嘿嘿笑了一声,“放心,侄儿不吃,侄儿就看着皇叔您吃。”
摄政王一声令下,远远守着的奴才们迅速过来,张罗了一顿,美酒暖锅都有了,炭炉生得火旺,暖锅往炉上一放,片刻便烧开了水。
几盘羊肉摆在了桌子上,还有些豆芽菜和红薯片,莲藕片,更有浸泡过干蘑菇和笋干,豆腐鲜嫩地放在碗里乘着,看得小皇帝口水横流。
“王妃,过来陪本王用点早饭吧。”摄政王斜睨了她一眼,招呼道。
他说话的口吻和用词,总是让白小洛很出戏。
但是深思一下,他又没叫错,她是王妃,而他也确实可以自称本王,可是叫旁人听到,仿佛他们是夫妻似的。
白小洛很喜欢打火锅,而更重要的是她今天还没吃早餐。
在现代,她雷打不动地六点起床,喝水,做运动,然后吃早餐,这种维持多年的生活习惯,来到古代之后,坚持不到几天就被打破了。
她坐下来了,吸引她的不光光是菜肴,还有这风景。
当吃饭不光光是为了填饱肚子之后,就有了许多巧立名目的花样,例如吃环境。
白小洛也曾经是个爱好生活的人,所以,吃环境也成了她在现代的最爱,排解无聊和压力的。
摄政王遣退了伺候的奴才们,亲自为白小洛倒酒,“本王记得你是吃素的,这菜还合胃口吗?”
“很好。”白小洛说,至少环境很好。
“要不要多准备一个锅?本王吃肉。”摄政王问道。
“不需要了,我只是喜欢吃素,不意味着我不能吃肉。”吃素的人,其实很怕人家故意的迁就,总觉得会给旁人带来很多不便。
在现代,同事知道她吃素之后,就很少邀约她去吃饭,因为,迁就对方的口味是社交礼貌。
大家都是文明人,自然很讲究礼貌的。
讲究礼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我不与你来往。
“嗯,那就吃。”摄政王把一块刷羊肉放在了她的碗里,盯着她,“你太瘦,该多吃点肉。”
肉香扑鼻,让一旁站着的小皇帝直吞口水,讪笑着说:“朕其实也没吃早饭。”
“小孩子,饿个七八天不会死人。”摄政王淡淡地道。
小皇帝的双肩塌下来,“皇叔,朕错了。”
“知道错就好,继续站,站好,掉下来一本书就多加一个时辰!”摄政王吃了一筷子肉,面无表情地说。
摇摇欲坠的身体立刻就绷紧了,想装可怜的心思全部被打碎,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摄政王……和暖锅里的肉,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命苦啊
白小洛喝一杯酒,这酒还是挺烈的,一口下去,像是点燃了一把火,从口腔一直烧到了胃部。
但是这种感觉,很舒服。
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见摄政王的酒杯也空了,便也给他倒。
摄政王看了她一眼,“这酒烈,喝一两杯就好。”
白小洛微笑,“不打紧,我喝过最烈的酒,三五斤不是问题。”
“这就是最烈的酒。”
白小洛摇头,“不,这确实是烈酒,却也不是我喝过最烈的。”
那年,去波兰开一个交流会,她喝下两斤蒸馏伏特加,入口特别艰难,喝一口,就像被大火包围一般,胃部都揪起来,但是,她足足喝了两斤,弄得那边的接待人员都叫好了救护车。
“好,那就敬你曾喝过最烈的酒。”摄政王举起酒杯,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白小洛没有察觉,但是小皇帝却打了个冷战。
白小洛一口喝尽,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特别舒服。
寒风呼呼,吹着枝头的绿梅,香气甚至比这锅中的羊肉还要香,白小洛胃口大开,连续下了几块蘑菇,蘸着配料吃,一口下去,又香又滑,这香料是特别培植的,香料的味道没有抢掉菜的香味。
连续干了三四杯,白小洛竟然觉得有些热了,她用手轻轻地在脸旁边扇风,脸烧起来一般,她觉得应该很红。
摄政王端着酒杯,慢慢地饮了一口,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你那个棍子,没带在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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