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给李叔那么多钱?”
一辈子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的人,拿到钱并不是好事。
或许会养成贪婪好吃的毛病。
“拿钱给马氏买个安稳的家,买一个和儿子团聚的机会,不好吗?”
楚靖渊的声音很轻。
“好是好,只是……”人心都是贪婪的,万一用完了又来吵闹,岂不是又要给他。
“我从小就失了亲娘,所以我告诫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受到夫人的责难还是父亲的无视,只记住我的母亲是最好的母亲就行了,记住世上有个人还是在乎我的。”
楚靖渊的眸子有几分红。
这是他第一次袒露心事。
每一个字都说的很用心,也很真心。
李蒙不动容那是假话。
作为一名成年男子,谁愿意揭开伤疤让旁人知道。
难怪他性子那么冷淡。
原来是孤独的久了。
世态总是炎凉的,冷暖自知。
“我娘是被夫人下毒害死的,我父亲知道了也从不说什么,后来再也没有提起我娘,仿佛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楚靖渊无力关上了门。
他的眼中尽是泪水。
李蒙不忍,只轻轻道,“纵然是如此,你也不该存有算计之心。”
“没有算计,我哪里能活到今日。”
楚靖渊朝着李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的手颤巍巍扶上了李蒙的肩膀,“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见到了我的母亲。你们真的很相似,眸光清亮,做饭也很好。”
当你母亲怕是太年轻了吧?
李蒙心下暗道。
“如果世上还有个人在乎我,那只能是你。”
李蒙抬头,对上楚靖渊的深眸,清晰对上了她的犹豫。
“我唯一的错事就是利用了你打击夏云逸,我是做了,诚心跟你道歉。”楚靖渊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无声无息的落下,手掌却轻轻用了力。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会尊重你。”楚靖渊又道,“我活这辈子也够长了,我很累。”
他的意思是……
李蒙淡定道,“你这是用性命来威胁我接受你?”
楚靖渊摇摇头,“并不是。我只是想找一处荒野之地,孤独的过完下半生而已,你若是还想留我,我就不走,哪怕你一直无视我,我把这儿当成家,就像我小时候与娘亲住的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蒙拒绝的话肯定说不出口的。
虽然她还是感觉楚靖渊是摸准了她的性子,先抛出自己凄惨的身世,再以退为进。
毕竟夏云逸是君子,虽然他们同床共枕,可是并未有肌肤之亲。
何况过了这么久,她的气早就消了。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我留下了?”
楚靖渊的泪水还未干,嘴角已然勾出了笑意,看起来着实奇怪。
他还是适合黑着脸,看起来比较亲切。
“行了。”
李蒙是女人,始终见不得大男人哭哭啼啼,“你就留下来吧,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李蒙的心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愿意放弃那些权力与她过平淡的乡下生活。
他眉色一喜。
“只是为难你以后都当个普通人,吃饭做事都得靠自己。”
李蒙装作不在意说道。
试探他的决心。
“你以为我为何不跟着夏云逸去战场?我不是害怕,只是我想与你在一起罢了。”
儿女私情真的比保家卫国重要吗?
李蒙很难理解,“如若为了我,我更希望你能保家卫国,这片土地养育了你,养育了你的娘亲,就算不为其他人,也为你娘亲一战。”
楚靖渊没有说话,微抿了薄唇。
瞳孔微缩,难免有震动之色。
“你说真心话?”
“你难道不想吗?我见你房中的江陵地图上排布了很多兵法,不是吗?”
李蒙一笑,这是这几个月来她真心的笑容。
好男儿,志在国,然后才是家。
还不待他说话,李蒙郑重道,“我等你。”
“好。”
这一次楚靖渊反握住她的手,热热的,似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久久萦绕不去……
三个月后。
江陵溃败之势已然人心惶惶。
“姐姐,我们必须走了,待那些瓦剌蛮子来了,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这些女人。”
李宛收拾着包袱。
拉着李蒙坐上了润哥儿的车。
“可是你姐夫还未归来。”
李蒙不肯走。
“姐姐的性命留待来日,才能与姐夫有团聚之日。”姐夫怕是凶多吉少的话不敢说,自从楚靖渊去了战场,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听说江陵侯已伤发难治,怕是已经过世了。
“留待来日?”
李蒙一咬牙,看着阳光洒下的房子,充满了不舍。
这是她穿书后自己努力经营起来的家,她日后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
你一定回来。
“润哥,快走!”
李宛催促道,马车飞快在街道上奔驰起来……
“姐姐,你别担心姐夫,他定会没事的。”
李宛见李蒙脸色不好,只安慰道。
连瞿清流都让她们搬走,可知战况是有多么不好。
“他定然是没事的。”
跟着男主,战局也是可以逆转的。
那就是主角光环。
原书中好像前面提到了男主打战立功之事,想必就是此战。
她不能心急,更不能慌。
她已经给他留了书信,他一定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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