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拾金抖抖袖口,站直身子,大喝道:“你要作甚!如今那赵长茹与杜昭搅和在一起,得罪了李大人,你还有何倚仗?”
许元景站定,冷眼看着他,半晌,将手里的书擎在面前,“可知我为何总看这书?”
那被茶水浸染的书封,黑乎乎几个印子,看不清写着什么。
黄拾金身后的几人,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也没能辨认出来。他们想着许元景与李元宝的那层关系,又有李大宝先前那些话打底,让许元景这般一问,便以为那书中的内容,便是明日大考的考题,都想知道许元景看的到底是何书册。
许元景冷笑着,将书扔在地上。
那几人同时作势要去捡,但又不想失了身份,只能堪堪作罢,将许元景狠狠瞪着。
许元景垂眸看那书册一眼,目光转到众人身上,“不论这书中写的是何等内容,却连小小一杯茶水的泼洒也经受不起,成了一团污糟,罢了,不过是一册废纸而已,诸位都是满腹经纶的,莫非也同这一册废纸一般,任凭人三言两语,便忘了道理,满心污糟了?”
那几人面面相觑,红了脸。其中一人恼羞成怒道:“许元景!你这话是说咱们耳根子软,受人蛊惑,轻信了谣言?你就那般信得过你那位好夫人?她一个妇道人家,若不是逢迎卖笑,怎会做成那些生意,何况你那位好夫人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从前不也害死个打铁匠。”
黄拾金装好人道:“咱们就事论事,先前那事,确实是误会,咱们县太爷也判了,那赵长茹与王打铁没有奸情。”
那人冷哼一声,“这便算洗清了么?那女子能搭上李大人,未必不能搭上那县太爷,要那县太爷偏私给她正名,不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面对那几人丑恶的嘴脸,许元景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云淡风轻说道:“罢了,诸位是铁了心,要把墨往人身上泼,那我与诸位便无话可说了。”
他抱手虚作了个礼,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微微俯身作自谦的模样,“诸位好自为之。”
远处,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其中。
“那也是明日参考的考生?”
“回巡监大人的话,那为首的是富商黄老爷的独子,黄老爷前些日子为地动之灾,倾尽家底助州府度过劫难,是州府难得的仁义商贾,咱们李大人……”
那巡监的官员,斜睨旁一眼,“既然是李大人的人情,这事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大人。”
另有一人,正是先前想要昧下许元景荷包的那人,连忙低声道:“巡监大人,使不得!那与黄公子生了口角的,也是李大人有意关照之人,此事万不可闹出动静来,若是那人自觉遭受不公,不肯轻易罢休,只怕是坏事的。”
那巡监的考官不解皱眉,“嗯?”
那人左顾右盼一番,附在巡监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那巡监的考官一震,催促道:“还不快去将那几人劝下!这事若捅了上去,咱们都得受牵连。”
“可……可大人,那许秀才,黄秀才,咱们都开罪不起啊。”
“糊涂!那许秀才既然不愿与那姓黄的多费口舌,你如何就不能遂了他的心愿,这两方有一方肯服软,还能有劝不住管不了的。再说了,那许秀才可是……”
巡监的话剩一半含在嘴里,像是怕犯了忌讳,不敢再多言半个字。
那边,许元景说完,便转身要走。
黄拾金几人却不依不饶。
“许兄,真是包天盖地的胸怀,这等子事也是全不在意的,莫不是许兄有何隐疾,在那床笫之间宛如孩童,才叫令夫人不忍寂寞深闺,一刻也按捺不住地勾三搭四。”
这话越说越下流。
就连刘平也听不过去了。
“你们!你们真是枉为读书人!”
那几人笑作一团。
“宁娶从良妓,不要dàng_fù妻,许兄,咱们好心劝你,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许元景站定。
那几人立时噤声,像是村头朝人狺狺狂吠的狗,你若不去搭理它,他便以为你怕它,叫得更是厉害,你若稍有动作,它便吓得夹着尾巴,不敢再叫出一声,若察觉这动作无害于它,它便又吠得胜过先前。
许元景抬手掐了一片树叶。
那树叶拇指大小,椭圆形的。
许元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叶子边缘。那处是一排小小的锯齿。
不错,很锋利,足以杀死一个人。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顿时乌云密布,眼见着便有倾盆大雨将要落下。
“快!快些回院子里去,还在这处逗留作甚?”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是先前那与巡监说话之人。
许元景闻身转过头,抱手见礼,“劳大人挂心,饭后消食而已,既然天色已变,我二人便先回去了。”说着便同刘平一道离开了,只是那垂在身侧的大手中,早已没了那边缘形同锯齿一般的树叶。
黄拾金等人被那风吹得睁不开眼,也不与那人多话,虚应承三两句,便也同去了。
只是走到半路,才觉着奇怪。
他们之中,有个话特别多的人,先前辱骂赵长茹,讽刺许元景的话,便一多半出自他的口中,这一路行来他竟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只是捂着自个儿的脖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是怎么了?被一阵妖风吹过,便吓得连话也不敢说了?”
那人神情呆滞,像是失了魂一般,另一人觉着奇怪,便又推了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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