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阁长逾十丈,甲板之上有楼阁两层,雕梁画栋,颇为精致,楼高丈许,厅堂甚为宽敞,宾客船娘穿梭其中,如履平地。
陈太罗凭栏而立,极目远眺,江中白帆片片,船工号子嘹亮。
“平安不比州府繁华,此处景致,却是不如宁州段大气磅礴。”
梁浩东看陈太罗驻足外望,若有所思,猜想是宁水景色,勾起了陈太罗的思乡之情,微笑着奉承了一句。
平安和宁州皆临宁水而建,宁州身处下游数千里,江面阔达十数里,波澜壮阔,千帆竞渡,气势之浩大,确实不是小小的平安所能比拟。
陈太罗闻言收回目光,眼神淡淡看了一眼船尾站着的中年人,对梁浩东颔首微笑。
“平安有平安的精致,宁州有宁州的大气,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梁浩东隐蔽地看了一眼船尾站着不动的中年人,伸手虚引,把陈太罗请进了醉梦阁。
宾主分列,四个娇美小娘子各陪一桌,莺声燕语,活色生香,醉梦阁顿时热闹起来。
梁浩东端起酒杯,向陈太罗微微颔首致歉。
“上次浩东无礼,扰了陈少爷的酒兴,委实不该,特此赔罪,还望陈少爷原谅则个。”
陈太罗举杯向梁浩东示意一下,伸手虚扶。
“本不关梁少东之事,何来赔罪,今日得梁少东相约,太罗足感盛情。”
两人都谦虚一声,喝完杯中之酒,揭过之前的不愉快。
梁少东长袖善舞,见识极广,口才亦佳,天南地北,庙堂江湖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又有四个小娇娘插科打诨,娇嗔笑骂助兴,一顿酒宴从午时一直吃得申时,宾主皆欢,尽兴而归。
谭胖子神清气爽,握着小娇娘的纤细玉手,差点就不愿下船。
梁浩东盛情拳拳,把陈太罗等送上岸,直到陈太罗上了马车远去,才收起笑容,转身回了醉梦阁。
把闲杂人打发走,找来那一直呆在船尾的中年人,亲手泡上清茶。
“元叔,你觉得怎样?”
元叔轻轻喝了一口茶,脸色有些不太好。
“是个高手!”
“一身气息内敛,浑然一体,武功修为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实力非同小可!”
元叔想起陈太罗淡淡的眼神,心底有些发寒。
其时,陈太罗目光看来,他整个人连尾椎骨都凉透了,就如面对一只身高百丈的蛮荒巨龙,一动不敢动,那淡淡毫无情感的眼神,看他就似看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一般,要一脚碾碎,连心情都不会有丝毫的波动。
元叔根本就察觉不到陈太罗的修为情况,但他丝毫不怀疑,陈太罗如果想要杀死他,不会比杀死地上一只蚂蚁更难。
梁浩东一喜,右拳一击左掌,脸上绽放笑容。
“果然是大家子弟,即使是旁支,也不容小觑!”
“元叔,你看他比之彭连河如何?”
梁浩东也看出元叔有些不对劲,猜想元叔刚才是不是试探了陈太罗,可能在陈太罗的手中吃了小亏,所以一时之间心里不太好受。
元叔皱眉想了想,微微摇摇头。
“我无法揣测两人的高低,但从我的角度看,我宁愿面对彭连河,也不愿面对陈太罗。”
梁浩东悚然心惊,有些迟疑看着元叔。
“元叔认为,陈太罗已经晋入超一流了,比彭连河更可怕。”
元叔叹了口气,脸色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一定是晋入超一流,只要不入先天,武者的实力会极大地受到功法影响。”
“那些大家族,有些功法极其恐怖,即使比他高一个小境界,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反杀。”
“陈太罗给我的感觉,让我极为难受,如果有的选,我不愿面对他这种对手。”
梁浩东点点头,想了想,突然展颜一笑。
“我们要拉陈太罗一起行事,陈太罗的武功越高,成功的机会不就越大吗?这是好事!”
元叔点点头,心里却知道,少爷有些顾虑了。
如果陈太罗武功只是稍高,那就最好,大家实力相差不大,利益分配也容易协商。
可如今发现,原来以为是一只孤狼的陈太罗,实质是只猛虎,应对不好的话,可能随时吃人,这样的合作就有些让人不太放心了。
梁少东当然能想到,但他想得更加深了一层。
如果陈太罗真的是这么牛逼,武功厉害得可以压制住彭连河,那他将来的成就就更加不可限量。
平安府里区区的利益,可能就不放在他的眼里,他的目光,注视的必定是州府那个层面,甚至是京都,离开平安的时间,必定不会太长。
人都走了,那利益不就要重新分配,自己等人还是能得到这最大的利益。
不过是迟几年罢了,还能额外得到一个强力的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元叔,回头去查查,谭胖子怎么会和陈太罗如此交好?”
梁浩东觉得太奇怪了!
谭胖子以前被认为和傻子差不多,二十多岁的人,每天没心没肺在街面上厮混。
关键是,这种厮混不是一般商家少东那种,声色犬马花眠柳宿的厮混,他是和半大小子追逐打闹,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五颗石子,能从早玩到黑的那种厮混。
直到近两年,谭维武强行给他塞了个婆娘,他脑子才好像开了些窍,不再玩泥巴了,开始跟着学做生意。
但少东圈子,依旧不怎么待见他,基本没人带他玩,只不过不再当面取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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