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战,沈洄一方寡不敌众,牺牲了两个兄弟,只余下他们三人往山林深处躲去,却又听见青木哲也带人追来的动静。那时沈洄便几乎可以肯定,顾云深没了。
沈洄不知道日后傅怀音该如何面对这件事,她与顾云深已经死别过一次,顾云深死而复生让她重新看到希望,如今却再一次离她而去,她该如何接受这样起起伏伏的事情?她又该如何接受她的亲人、朋友、爱人,就这样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将她独自一人留在这世上?
可沈洄知道,即便她肩上扛着再多的生离死别,再多的悲伤与绝望,但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便会顽强地活下去。
从前他总觉得傅怀音就像是他院子里种的那些山茶花一样,晒不得太阳,要松土,要浇水,要施肥。可如今他才明白她是白雪中的红梅,就如许多年前他在雪中看到的那株红梅一样。
三个人提着精神躲了一夜,夜深光暗,看不起清楚前方的道路,山路更是不好走,加上有人在围追他们,更不宜在夜间行进。直到天色有了渐亮趋势,沈洄才站起身来朝四周仔细窥探一番,说道:“他们应该不在附近,我们走。”
傅怀音起身时,双腿有些发麻稍稍踉跄,沈洄伸手扶住她,皱眉:“我背你出去。”
傅怀音摇头:“不要耗费没必要的体力。出山的路只有那一条,青木哲也一定会让人守在半路,我们不能从那里走。”
沈洄点头:“我知道。进山之前我已经探清楚了,我们从山右侧下去,那边地势险,要绕过一段崖壁路,下面就是怒江,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没命,一般没人敢走,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会从那边走。”
傅怀音略有惊讶,如今沈洄比从前更为成熟稳重,或许在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后,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想法的人。
傅怀音笑笑:“沈洄,不晚。”
“嗯?”沈洄不明所以。傅怀音解释道:“你昨晚说,希望现在你醒悟过来不算晚,我敢肯定地说,不晚。”
沈洄笑了一下,他忽而对明天有了渴望,对生有了渴望。可他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地明白,他的渴望是奢望。
沈洄在前方带路,将傅怀音与阿来带到了走向山右侧的小径上,本以为只要再坚持便能走出山去。可太阳还未完全苏醒,东方的光明依旧稀薄难辨,后方却有枪声响了起来。青木哲也的人追上来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条路?”沈洄脸色苍白得很,也不知是因青木哲也的追赶心下焦急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傅怀音道:“应该是洛嘉的主意。他此前为了确定宝藏的位置,仔细打探过高黎贡山的地形。”
“洛嘉这个卑鄙小人。”沈洄咬牙,“我们快走。”
三人加快脚步,可这条路无人开垦过,草木丛生荆棘遍丛,异常难走。行至一片密林前方,沈洄忽而停下脚步,看向阿来:“你和傅小姐先走,路线你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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