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心倒不在意,她冷冷的说:“这状纸,周大人当然可以想接就接,我和杨昭武虽然和离,但十年青梅竹马之情无人不知。知道我落难,想必他也不会见死不救!而且威武侯夫人和我情同姐妹,端敬公主也视我为女,我也想和潘家,好好打打这个官司!”
周修成一想,的确如此,一时又有些踌躇,白荷眼睛一转说话了:“既然谢、潘两家各执一词,不如大家和解。谢家在金陵也没什么产业了,不如就把这宅子给潘家,尽了仁义,谢小姐和谢老爷回京城可好?”
“对,对,对!我们只要这个宅子!”潘老二见风使舵,知道再扯下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不如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潘家其他几兄弟,纷纷附和,潘老五虽然不满意,但谢怡心有靠山,这官司就真打不赢了。
谢怡心刚想反驳,突然见爹爹面如金纸,惊慌之下,大叫起来:“请大夫!马上请大夫!”
府里有大夫,谢贵他们几个,匆忙跑出去请,谢老爷抓住谢怡心的手,喘息着说:“宅子给他们,我们回老家。”
谢怡心忙点头道:“好,好!宅子给他们,我们回老家。爹!您别急!”
可谢老爷这几年,长期积郁在心,今日又两次因女儿遭遇大怒,气急攻心下,眼睛一黑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来,当即气绝身亡!
谢怡心看爹爹吐血后,就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脑海里一片空白,颤抖着手摸他的鼻息,却只有一片冰凉。
“长四!快!快来看看我爹!”谢怡心惊惶的叫道!
长四一个箭步过去,伸出手一摸,谢老爷的确气绝而亡了。他看着惊慌失措的谢怡心,艰难的低声说:“小姐,节哀。”
谢怡心“啊”的哭嚎一声,扑过去抱住谢老爷,声声泣血:“爹!爹!你醒醒!你醒醒!”
带着大夫进来的谢贵,也是泣不成声:“老爷!老爷!您怎么就这样走了!”
谢府的下人,哭成一片,谢怡心本就虚弱,又悲伤过度,很快晕倒在地,正堂里一片混乱。
长四赶紧将谢怡心抱起来,嘴里吼道:“谢贵,谢福,你们处理老爷身后事,大夫快过来!”
说完长四急匆匆,抱着谢怡心进了后堂,周修成见此情况,也有点唏嘘,只说:“那就这样定了,谢轩成已死,这几日潘家诸人,不得影响谢轩成的丧事,等丧事完毕,这宅子就归潘家所有。”
白荷也比较满意,只要谢老爷丧事一完,谢怡心就只能回京或回乡下,那抓住她就轻而易举!
等谢怡心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了欣院,安青垂泪守在旁边。
“安青,我爹呢?”谢怡心觉得,刚才晕倒前的都是幻觉。
安青哽咽着说:“小姐,老爷已经去了。”
去了?这话让谢怡心,又是一阵眩晕。
疼她宠她的爹爹去了?视她如珠如宝的爹爹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爹爹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谢怡心想哭,却发现眼睛里干涩得疼,流不下一滴眼泪。
娘去得早,她并没有什么印象,也不懂伤感。而现在,昭武哥哥不要她了,师父又不见了,爹爹也去了,天地间转眼就只剩自己一个人!
谢怡心浑身散发着悲伤,张开嘴,无声的哀恸,撕心裂肺却无声无息。
安青在旁边看着,小姐悲痛欲绝的样子,生怕有个好歹,忙劝慰着说:“小姐,您不能太伤心,您肚子里有了小少爷。”
谢怡心仰起头,迷茫的看向安青,喃喃自语道:“我有了?真的有了?”
“是,是有了,千真万确!大夫说有一月有余,但您身体虚弱,要好好将息。长四已经亲自去守着,熬安胎药了,您喝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安青希望这个消息,能让小姐振奋起来。
谢怡心想笑,但更想哭,无数个冷冷清清的夜里,她都梦想着,能有个昭武哥哥的孩子。可现在孩子来了,却注定没有了父亲,也没了外祖父,光有她这个不中用的母亲,有什么用?
“我要去看我爹。”
谢怡心下床,拿起旁边的素服穿上,在腰间系上麻绳,扯去头上的钗环,只找了根白玉簪,将头发挽了个圆髻,由安青扶着,匆匆来到前院。
谢老爷的灵堂已经搭好,满府皆是素白,黑黝黝的楠木棺材里,由谢贵、谢福,换过衣服的谢老爷,静静的躺在里面。
谢怡心慢慢走到棺木前,缓缓的跪了下去,“爹,女儿不孝,让您伤心了。”
看见换过殓衣,脸色灰暗的爹爹,躺在棺木里一动不动,谢怡心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无数画面从眼前闪过,爹爹年轻时俊朗的笑脸,抱着牙牙学语的自己,欢欣的在院子里转圈;正月花灯节,爹爹抱着圆滚滚的自己,从街头走到街尾,手都麻了还不肯放下……;自己追去京城找昭武哥哥,十里亭里爹爹那张念念不舍的脸;以为嫁昭武哥哥无望,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接自己回家那温暖的笑容;自己要成亲了,爹爹拿着九成的产业陪送,却还自责不能做个,强而有力靠山的无奈……。
一幕幕,一幕幕在,谢怡心脑海里闪过,她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泪水,痛彻心扉的喊了声:“爹!”然后嚎啕大哭的趴在棺木前,任谁也拉不动半分。
一连三日,谢怡心都没有离开过灵堂,除了保胎药和白粥,她什么也不吃,让安青和长四担心不已。原本就消瘦的谢怡心,眼看着就形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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