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我来这儿多久了?
某一刻,当顾青再次重生出现在悬崖之巅,睁开眼望向那崖下仿佛永远静止不变的风景,不禁在心中淡淡发问。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次的死亡重生,眼中早已没有了最初的警惕。当周围的世界不再转动,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规律周而复始,当死亡不再是死亡,而是如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境的不断交迭,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去警惕的?
顾青那双眼睛,平静的可怕,如一汪深邃不起波澜的黑色潭水。但那并非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从容的平静,而是在无尽绝望之下的沉默的死寂,是死一般的寂静。
此刻,那双死寂的眼中正闪过丝丝迷惘之色,好似有什么想不通的谜团正困扰着他。
他正在发着呆。
略显呆滞的脸上,那种漠然的死寂、迷惘的神态,搭配俊美非凡的容貌,形成了一种颓然、寒冷、阴郁又透着丝丝病态的独特气质。这与过去的顾青有些不同,过去的他只是纯粹的冷漠,过去他的也从来不会迷惘。因为他总是将全部的精力执着地专注于武道的修炼之中,又哪有时间发呆和迷惘。
“我在这儿到底有多久了...?”顾青口中低声喃喃。
看似发问,实际上,他却是知道答案的。
若是不算死亡到重生之间无意识的时间的话,他在这处邪境空间之中,已经呆了四年三个月零十二天又五个时辰了,期间一共重生了七万余次。
尽管天无日月,缺乏客体参照物,但对于能够分心多用一边走路一边练功的顾青而言,默算计时并不难做到。虽然,能够一停不停地默算四年多,的确也是件稀罕的事,但的确不算很难。
只是顾青分明知道确切的时间,却仍旧迷惘着,好似不知一般。
这并非是虚假,而是一种奇特的状态。
最开始出现这种迷惘,是顾青有意为之,刻意去忘记。因为只有当他沉浸于这种迷惘之中,他才不会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是多么的缓慢,百年光阴究竟是何等漫长。才不会觉得,这种看似没有穷尽的一成不变的折磨,是何其的无趣而又绝望。
但后来,在无穷无尽的毁灭重生之中,他的心神似乎慢慢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尤其是分心二用的能力似乎得到了加强。甚至能够做到,一部分心神精准地默算着时间的流逝,其余心神则彻底忘记,沉浸在那种深深的迷惘中。两部分思维之间不会相互干扰,想记得时随时可以记起,想迷惘时又随时可以忘却。
而顾青此刻就是处于那种迷惘的心境状态之下。
这样的能力倘若用在修炼上,也许能够让修炼变得更加有效率。
可惜,这里没有天地灵气的存在,所以也无法修炼,纵然运转玄功,也只会损耗,无法增加修为。人是不可能凭空产生出能量来的。
“唔...究竟...过去多久了...”
顾青依然迷惘着,似乎不弄清这个问题便不罢休似的。
嗡——
某处空间位置忽然间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随之一道凌厉绝伦的剑气轰然电射。
这种剑气,顾青感觉很是熟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只是,却又偏偏一时记不起究竟为何物。但他却还记得,这剑气很危险,最好不要被它伤到。
于是,他左手随意一抓,一把样式普通质地却出奇坚韧的长剑,就这么抓到了手中。
顾青这时才突然发现,原来崖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横七竖八地插满了断剑,小小丈许方圆的地方被这些断剑插得满满当当,只有顾青当前坐着的地方还有空余。
只是他记得,最初的时候这儿分明没有任何一把剑的。
沉浸于迷惘中的顾青实在想不起来这么多的剑究竟是怎么来的了,又为何全部都断裂了。
然而,那并不重要。
他手中握剑,随手轻轻一挥。这一挥,看似随意却浑若天成,那挥剑的轨迹很是奇特仿佛遵循着某种玄奥之理。
但是顾青心中其实根本没有思考过如何去挥剑,他的心中什么都没有,那种迷惘的感觉令他甚至连如何出剑都忘记了。
他依稀记得曾经自己是知道该如何出剑的,甚至他还是一个用剑的高手,曾用剑屠灭了一个数千人的水贼寨子,被人称作剑邪。怎的现在连如何出剑都忘了?
是我真的忘了,还是那记忆只是我的错觉?
但偏偏,这无心的一剑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斩了出去,犹如早已习练过百万次般的纯熟。
这让顾青觉得奇怪和矛盾,他分明已经忘记,却为何还能出剑?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操控着他手中的剑,而非自己。
这一剑已经不存于心中,无思无想,不需时刻想着剑该如何出招,剑亦不必再随心而动,而是随着那种未知的力量自然而动。
心未动,剑却已出。
或许正因如此,也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总之这一剑比顾青记忆中自己的剑要更快。而且快的不止一点两点,而是快的有些超乎常理,迅若电光!
只是,这样的剑,因为失去了思考的时间,必然变得不再可控。虽然更快,却更危险。倘若一个用剑高手,在实际交战中胆敢如此乱来,不假思索便随意出剑,那么他离死不远矣。
但顾青的剑却十分奇怪,他分明什么也没想,甚至心中还在迷惑于时间的问题,可他出的这一剑却精准无比地刺向了朝他电射而来的那道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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