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鱼鱼慢慢松手,从沈郁身上下来,拿袖子胡乱抹了把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我知道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我真是来道歉的,你要是怎么都不能消气,那我就走,你别气坏了自己。”
鱼鱼慢慢退出沈郁的怀里,没有注意到她松手之后沈郁全身细微的颤抖,低头咬了一下嘴唇,沉默了一瞬才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对不起啊,我刚才是故意气你的,我知道我碰你你不会过敏。早在省医院的时候就知道啦!我虽然不靠谱,可肯定不会害你的!你不待见我,可我还是把你当朋友,这一点你可不许误会我!”
沈郁不说话,只紧紧盯住鱼鱼。
鱼鱼又退了两步,已经退到门槛边,天已经完全黑了,所以她看不到没开灯的堂屋里,沈郁下意识地追上了的那一步。
很小的一步,却追得仓促慌乱,跨出来好像自己才意识到,随着她再后退一步,沈郁克制地停了下来。
鱼鱼等了一下,沈郁还是不说话,她就跟沈郁摆摆手,“那我走了。我真找你有事,你要是想听,明天就去狗剩家找我,我明天下午走。”
沈郁一声不吭,又变成了傍晚刚见面时候的样子,好像一个没有呼吸的雕像,一动不动。
鱼鱼歪头看着沈郁,又等了几秒钟,确定他真的不会给自己回应了,才转身出去,慢慢走向漆黑的院子,一步一步,很快走到院门口,在打开大门要出去之前,又带着期待地问了一句,“沈郁,我走了?你回去吧,赶紧把沙门关上,这儿蚊子多,晚上该睡不好觉了。”
沈郁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鱼鱼等了一下,沈郁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她终于放弃,慢慢地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了,黑夜绵密沉重地压下来,一丝光线都没有,沈郁觉得自己周围安静得如同真空,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
他控制着越抖越厉害的胳膊,轻轻抹了一下自己衬衫的袖子,刚才鱼鱼偷偷在上面抹了好几次汗。真是报复心太强了,打不过也要做点手脚报复一下。
像他们在省医院的时候,他把他的病房门锁上,逼她来找自己,她就把那个干部带头结扎的报纸举到他面前,故意内涵他。
沈郁笑了一下,胸腔里一阵绵密窒息的刺痛,忽然喘上来一口气,这才发现从鱼鱼出门,他就忘了呼吸。
沈郁慢慢摩挲着袖子,那里还残留着鱼鱼留下的痕迹。
他走了,这回是真走了,不会再找理由回来了。因为是他自己把他回来的可能断掉了。
可他终究是要走的,那就早点走,反正留也留不住,回来那一会儿又有什么意思呢?
终究留不住,那就索性自己赶走他。
是我自己不要的。我不需要你留下来。
沈郁摩挲衬衫的手越来越慢,这件衬衫明天再扔吧,今天太晚,了,就留一个晚上,只留一个晚上,没什么打紧的,明天一定扔掉。
像在这个屋子里以前鱼鱼留下的所有痕迹一样,都扔掉。
沈郁看向漆黑压抑的天空,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然后慢慢张开手,像鱼鱼刚才还扒在他身上那样,定住了好一会儿,胳膊开始越抖越严重了,才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收回来,直到形成一个虚空的、空无一物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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