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月也不忸怩,一面派人去庄子上传话,一边站到路边与何夫人攀谈起来,一听说何家人的身份,登时跳了起来,惊讶道:“您就是何伯母?我可常听母亲姨母提起您,哎呦!那这两位老人家就是……哎哟!两位老祖宗还记得我吗?我是程家的月儿啊!”
程锦月赶紧上前行礼请安,怪道她看这一家人虽然衣着简朴却气质不凡,原来是何家的人!
何家与程家、薛家、安家都是旧交,当家因为荣善郡主一句话,何家被贬谪出京,这都十年了!
何老太爷与何老夫人自然是知道程锦月的,刚才没禀明身份是觉得当年何家离京时程锦月还小,说不定已经不记得了,没想到不仅没忘,还记得这么清楚。
何老夫人是个性子绵软,温和慈爱的,拉着程锦月的手就忍不住叙起旧来:“我们离京时你才六岁,还是个小不点,你娘带着你来给我们践行,我还抱了你……一眨眼,长成大姑娘了,比小时候还要漂亮!”
“两位老祖宗进京怎么没递信来?我们家竟一点消息也不知道。”程锦月半是抱怨半是惊喜,在她的印象中,何家两位老祖宗都是极其和善慈爱的人,可偏偏好人没好报!
“我们来的匆忙,就没递信。”何老夫人含糊带过,又问候程老夫人好不好,与程锦月聊得热火朝天。
令珠也挺意外,没想到一次好心帮忙竟遇到了程锦月的故交,便含笑站在一旁听着,看何老太爷不住的看她,忍不微微一笑,行了一礼。
“你这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也是程家的姑娘?”何老太爷觉得令珠面善,合眼缘,语气很是和蔼。
“老祖宗,我叫令珠,不是程家的姑娘。”
这一句话,让何老太爷瞪大了眼睛,何老夫人也停住了话头,呆呆看着令珠,何君叶与何昭平更是奔过来把她围住。
“你是令珠?”
程锦月也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摆手:“老祖宗别误会,她不是小令珠,只是和小令珠同名罢了,她是窦家的表姑娘,和小令珠没关系。”
何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叹了口气,何老夫人却呆愣半晌,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女儿早逝,外孙女走丢杳无音信,这两件事压在她的心头,想起一次就心如刀割一次。
令珠看他们这样,也有些难过,她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也知道苦苦寻找亲人却无果的滋味。
这是何家的家事,她没有立场说什么,只默默不语,倒是程锦月安慰何老夫人:“老祖宗别着急,小令珠打小就聪明,是个有福运的,当初不是有高僧给她批命么,说她虽然命途坎坷,却能逢凶化吉事事如意,她现在虽然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可也一定过得极好,咱们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的。”
“这都十几年了,我一想起来就……哪怕有个信儿,能让我知道她是死是活,我也就放心了。”勾起这段心事,何老夫人就有些按耐不住,哭的哽咽难耐,何夫人也跟着掉眼泪,不住的叹气。
何老太爷显然也伤心,却能控制得住,勉强对令珠一笑:“让姑娘看笑话了,我也是看着姑娘面善,这才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外孙女。”
令珠摇头,语言生涩的安慰了几句,程锦月又在一旁插科打诨,总算把这件事遮过去了,不过何老太爷与何老夫人看令珠的眼神明显慈爱了许多,好像真把她当成失散多年的外孙女儿了。
程锦月派去报信的人很快回来了,又带了两辆马车和一辆大车来,把何家人一起带上,也不回山庄了,径自去了京城。
何家人回京的事掀起了不少风波,定南侯府的程老夫人、文兴侯夫人安氏并安家老夫人,都亲自前去拜见,还有姜明锋这个女婿,虽然何家人不认他,也不让他进门,他照旧一天三趟的过去,送东西送人,何家不要,给退回来,他就锲而不舍的继续送,直到何家收下为止。
一时间,京里不少人都翻起了当年的旧事,毕竟只过去了十来年,当初又闹的那样轰动,知道的人可不少。
有笑话姜明锋自取其辱的,也有骂姜明锋忘恩负义的,有嘲讽何家人矫情的,也有同情何家遇人不淑的,倒是很少有人往荣善郡主身上扯,毕竟她是在何君蕊死后名正言顺进的帅府,这些事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可荣善依旧很烦心,痛骂派出去的人无能,竟然让何家人平平安安悄没生息的就进了京,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法子了,再加上削爵降等的事,让她整天跟个爆竹一样,一点就着。
姜暇和姜爱莲兄妹俩都不愿意在家待了,幸而快入秋了,天气凉爽,各家的赏花会迎秋会也都办起来了,京城又恢复了春天时那样的热闹。
过了重阳节,九月十二是窦静姝出嫁的日子,她却找到了令珠,求令珠帮忙。
“你想见薛长安!”令珠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端庄贤淑,恪守规矩的窦静姝吗?
“令珠妹妹,我的心思大约也没人不知道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是喜欢他,如今我要嫁人了,不该再想着他,可我就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在我还没出嫁还没成为他人妇的时候……见一面,做个了断……也不是了断,人家也和我没什么联系,也没什么可断的,我就是想见见他,说两句话……我喜欢他那么长时间……”
窦静姝越说越急,总觉得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好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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