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薄柿叩响了容悦室的门,“姑娘,用朝食了。”
里头的褚疏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一把将薄被蒙住头。
“姑娘,”薄柿抬高声音继续唤着,“您哪里不舒服吗?”
褚疏抱着头哼哼,薄柿又叩了叩门,“姑娘,奴婢进来了。”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薄柿看了一圈,褚疏还在床上,这是她没想到的,赶忙低下头躬身,“奴婢打扰姑娘清梦,请姑娘恕罪。”
褚疏原本在床上来回翻着,听薄柿这么说,腾地坐起来,“薄柿!”
薄柿被褚疏这声低吼吓得一惊,扑通跪地,“奴婢该死。”
褚疏坐在床上,透过屏风盯着薄柿,薄柿的头磕在地上,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起来罢,”褚疏胡乱抓了抓头发,“以后早上不要来叫我了。”
薄柿倒吸一口凉气,起身退出容悦室,刚将门合上,后头薄香便来了,“姑娘不舒服吗?”
薄柿赶忙将食指放到嘴前,示意薄香小声点,“姑娘还没起呢。”
“还没起呢?”薄香压低了声音,“那朝食…”
“撤了吧。”薄柿叹了口气,薄香寅时便起了,特地为褚疏准备朝食,她握住薄香的手,以示安慰,薄香抿了抿唇,垂下睫毛,两人往食厅去了。
半个时辰后,褚疏被吵闹声吵醒,她翻了个身,吵闹声很大,她很不情愿地坐起身,将头发一绾,穿上搁在木施上的白纱袍,皱着眉头推开了门。
“姑娘。”薄香咬着唇从北边的居室出来,抬眼见着了褚疏,福了福身。
“怎的了?”褚疏看着薄香眉头紧蹙的样子,大了个哈欠。
“八皇子,醒了,”薄香抿唇,又福了福身,“奴婢先去准备吃食。”
褚疏点点头,看着薄香快步往南边厨房走,转身去到了她出来的恒室。
“滚出去!”
褚疏听到有少年的怒吼声,紧接着是什么被砸在地上碎掉的声音,褚疏倚着门框,隐约看到好几个人跪在地上。
“姑娘。”李诚领着太医匆匆赶过来,两人满头大汗。
褚疏侧身让李诚与太医进去,只听得李诚说使太医看看后里头的少年大声吼着,“看什么看,滚出去。”
“听到没!”少年见众人没动静,又吼了声,大抵是动了气,不自觉咳嗽起身。
“八皇子您别动气,”李诚慌得很,“便让李太医看看罢。”
“滚!”少年的声音都嘶哑了。
李诚没法子,朝李太医与其他跪在地上的下人使了眼色,众人相继退了出去。
“姑娘您还在呢,”李诚无奈对褚疏扯出一个笑脸,“八皇子刚醒,您…”
“醒了是吧,”褚疏语气淡淡,“那我可以进去罢。”
李诚一惊,刚准备制止,褚疏却先一步进了恒室。
“不是叫你们滚出去吗!”少年半坐在床上,靠着玉枕,别头看向褚疏,星眸一瞪,“是你?”
“小皇子刚醒,”褚疏看着床上的少年,“火气便这般大,对身子不好。”
“你这妇人好大的胆子,”少年将被子让怀了拉了拉,指着褚疏,“谁,谁让你进来的。”
“小皇子,”褚疏倚着屏风,“我可是因你平白吃了好些水,你怎这般态度。”
少年看了褚疏一眼,收回眼神,“是,是你救了我?”
“不是。”褚疏歪着头端详着床上的人,戾气太重了,苏肇还说他顽皮,这哪里是顽皮。
“那你说甚,”少年哼了一声,低声嘟囔了句,“不知羞耻。”
褚疏拧着眉头,门外薄香迈着小碎步进了来,将手里端着托盘搁到床边的几案上,“八皇子,您先吃些东西罢。”
少年将托盘一掀,褚疏疾身拉过薄香,热汤溅到她裙边,褚疏眉头紧锁仔细确认薄香没有受伤后松开手,扫了眼少年,薄香立马跪到了地上,“奴婢该死。”
“苏怿!”苏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床上的苏怿被这声喝惊得一颤,气焰一下子灭了,眨着眼看着苏宥。
苏宥上前看了眼褚疏,褚疏侧了侧身,他知趣地退后一步,瞪了苏怿一眼,“刚醒,闹什么。”
薄香准备去捡汤碗碎片,被褚疏制止,“起来,莫伤着。”
薄香抬头看着褚疏,眼眶有些红,褚疏将她扶起来,“先去换身衣裳。”
薄香胆怯地看了苏怿一眼,又看了苏宥一眼,见他俩都没开口,便赶紧退了出去。
“三哥,”苏怿巴巴看着苏宥,“五哥生辰那日,便是这个妇人…”
“什么妇人,”苏宥皱着眉头,“这是褚…”
“燕疏。”褚疏打断苏宥,她昨日便在想自己该以何身份自居,为了日后能全身而退,也为了避免事端,决定还是再用“燕疏”,平日她在外皆是用此名。
“褚燕疏?”苏怿歪着头。
“燕疏。”褚疏道。
“你究竟是谁家…”苏怿瞥了眼苏宥,将“妇人”二字憋了回去,“我家五哥生辰那日为何在休园,如今又为何在此?”
“那个小公子是你啊,”褚疏这才想起来,“我说是谁家少年,原来是皇帝幺子。”
“你,”苏怿张了张嘴,被褚疏噎得不知该怎么回嘴,转头巴巴看向苏宥,“五哥…”
“燕疏姑娘救了你,”苏宥睨着褚疏,“不得无礼。”
“真是她救了我?”苏怿不大信,偷瞥着褚疏的反应,她闲在在地玩着手指,好像与她毫无干系,苏怿实在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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