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毒的是人心,而最坏的便是那张嘴。
此番二公主染疾,景葙本就有些冤枉,更让她没有料到的是她毒害二公主的消息,像长了腿一般,在整个魏宫中传开了。就连一向鲜少为宫中杂事发声的太后也第一时间,传皇后景葙入广元宫问话。
“还有不足十天就是秀女大选,你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
璇玑正在帮太后调理身子,祛湿艾草熏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太后只是闭着双眼,任由璇玑将自己的胳膊抬起,轻轻的按揉。
如此无妄之灾,皇后也始料未及,挥动手绢掸去悬浮在空中的烟气,低声认错:“儿臣确实冤枉,若说这些食物相克,那为何儿臣与圣上吃了又没事呢?”
“哼!”太后冷哼一声,“小孩子吃的东西能与大人的比吗?大人身高体大,稍微吃些无妨,孩子娇弱则半点不能出差错。”
原本还想辩解几句的景葙叹了口气,侧首不语。太后知道她不愿意听,却也不得不提醒她:“你太心急了,往往容易让人抓住错处。若不是你一心想借锦钰讨好陛下,又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
未待皇后回答,太后又道:“听说你昨夜传来大卜,还有意想将祸水泼向刘婼母女,莫怪哀家没有提醒你,陛下心尖上的人,你就别打主意了,他能容你一次两次,却不能总认着你胡来。”
在太后眼前她不敢狡辩,却觉得当着璇玑的面被如此揭穿,心下有些难堪。数次看向璇玑,对方却丝毫不理会她,依旧认真的替太后按摩身子,连手上的力道都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刘婼眼下就在哀家宫中,她给哀家做了一身新衣裳,美极了!缂丝的,哀家怕别人洗不清楚,正打发她清洗呢!一会儿啊,你也去看看那身衣裳,替哀家参谋参谋,大选的时候穿是否合适?”
“是!”
这哪里是让她去看什么新衣裳,左右不过两层意思:一则刘婼现在已经是太后身边的人,提醒她轻易别打刘婼的注意;二则大选在即,她还是收心准备准备吧。
景葙跟着流月来到后院,今日阳光正好,太后养着的牡丹悉数开放,一派姹紫嫣红的气象。刘婼与另外两名宫女将洗好的衣裳晾晒在竹竿之上,水珠从衣裳上滴下来,落在刘婼红扑扑的脸上。
她们如此投入地打理着衣裳,全然没有发现皇后就站在她们身后。
“阿婼,皇后娘娘来了!”
直到她们将衣裳晒好,流月才开口提醒。皇后已经站了许久,她完全被那身衣裳吸引了。仿佛一只巨大的雀鸟立在高出,那五彩斑斓的色彩,让人惊呼,让人驻足。
可是,太后从来不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看来,是刘婼改变了太后的想法,竟然大胆的想要尝试这身衣裳。
“皇后娘娘万安!”
面对刘婼等人的唱礼,景葙却被衣裳迷住,半晌没有做出回应。
“真漂亮啊!”
景葙不禁感叹,却见她们三人还跪在地上,这才觉得自己失仪,抬手令其平身。
“待衣裳晒干,奴婢们熏香完毕,就送到栖凤宫去。”
刘婼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身衣裳是太后让她为景葙做的?景葙有些愣住了,问道:“这不是给太后做的吗?”
“原本是太后让奴婢绘得图稿,可她一看见,就想到了您。说您整日为后宫诸事操劳,鲜少穿得件舒心衣裳,便让奴婢按照您的尺码做了。”
阳光被景葙脸上的泪珠折射出七彩的光线,一闪而过,她赶忙抬手擦去,朝着太后所在的方向跪地叩首:“儿臣些过母后!”
三月二十七,定好的日子。从全国各地聚集而来的秀女都到了魏宫门外,只等着皇城之门一开,无数女子的命运就将从此改变。
“二小姐,咱们只能送您到这儿了,别紧张您一定能选中的。”
小丫鬟晚烟一边为景姿整理着头发,一边小嘴吧嗒个不停。她以为景姿是满心期望着入宫的,一旁的粉萼却始终沉默着,看景姿被晚烟烦得不行了,才开口:“行了,小姐的头发都被你薅掉了,无论结果如何,我和晚烟在这儿等您!”
景姿抬起袖子看了看,这身衣裳还是母亲与姨娘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原先的时候,姨娘总说希望自己嫁个普通人家,做个主母就行,可是当入宫的名册送到家中,她却别谁都高兴。
“你要是当上个夫人、美人的,姨娘也不用再低声下气的过日子了。”
夫人、美人,就这么好当吗?如今宫中三位夫人齐全,又哪有她什么事呢?冷冷的一笑,对晚烟与粉萼挥挥手:“回去吧,替我照顾好母亲和父亲!”
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小丫头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明明是件好事却觉得如此悲凉。而这挤满了马车和秀女的地方,如她们这般的还有很多。
“借过,借过!”
一个女子在人群中逆向而行,艰难的推开人群往外走。这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被她推搡到的女子都不悦的皱着眉头,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哎呀!你踩我的鞋了!”
终于骚乱变成了冲突,被踩到鞋的乃是位列九卿第一的右更吕大人嫡女。年十七,她的姑母便是冢宰朱聪之妻吕氏。三月下旬,天气微热,吕小姐正手执团扇轻轻摇着,哪知被这横冲直撞的秀女踩了自己新制的鞋。
上下打量着眼前着急的女子,吕氏微微一笑,立马化解了即将爆发的冲突:“这位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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