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便是片漆黑。
小徒弟肯定不行。
修为不够。
剑灵派几个出窍境的长老倒是可以。
不过,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改变缥缈峰的阵法。
“是掌门师弟?”
李颜回颔首。
容徽不解道:“为什么?”
师父一点都不感性。
李颜回胸口一堵,他看着师父,积压了三百年的担忧,思念,焦急,恐慌等情绪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他猛地站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故意种发光的植物是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怕你回来一身伤我们看不到,怕缥缈峰太亮,你回来我们发现不及时你就没了!”
容徽从未见过情绪失控的小徒弟,他性格乖张怪戾,虽然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但几乎没有情绪崩溃的情况。
李颜回抑制不住的发抖。
“别哭了。”容徽踮起脚摸摸小徒弟的脑袋,“你不是说师父是主角么,主角怎么可能轻易的死呢,下次再有类似的危险,我一定提前和你们说。”
容徽对李颜回一直很放心,从没想过自己深入险境小徒弟他们是何等煎熬。
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七八百年,容徽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小徒弟突然爆发一下子戳中了她心间最软的一块肉,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喜悦而沉重,她有些招架不住。
李颜回红着眼眶坐在屋顶上生闷气。
父母早已仙逝,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
容徽不会老。
李颜回自然不能帮她养老送终。
可修仙界危险重重,师父高调,脾气坏,能力再强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容徽消失的三百年李颜回没有睡过好觉,梦里都是师父渡劫失败炸成了烟花,骨灰都没剩,夜夜惊醒。
好像头顶悬着一把随时都能掉下来的利剑。
提心吊胆。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容徽坐到小徒弟身边拿出《儿童心理辅导》,“苇船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中航行总会遇到风浪,海啸,修行有奇遇也有危险,如果哪天师父没了,你就是我的承志者,我已另一种方式存在,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李颜回才不管什么狗屁传承。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才是他的座右铭。
“师父你别文艺,别煽情。”李颜回之言拒绝,他通红的眼睛看着师父,认真道:“我只希望师父比我活得长,就算死也得死在我后头,这是我的终生目标。”
修仙界没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颜回的话说得很直白。
师父的光是得道飞升。
李颜回的光是师父活得开心长久,至少比他久就够了。
容徽鼻尖一酸,“傻小子。
李颜回压住眼底的水光,从脖子上取下长命锁递给容徽,“师父,你一定要长命亿万岁。”
师父送了他那么多保命的东西,李颜回决定把陪伴他几百年的长命锁给师父,希望它能带给师父好运。
容徽接过沉甸甸的长命锁,忽然想到沈遇也给了自己一条,不由一笑,两个最亲的人给的东西都一样,连愿望也大同小异。
“咦,大晚上的范景行来缥缈峰干什么?”
李颜回飞到缥缈宫前给范景行打开结界。
“弟子范景行求见五长老。”
数百年不见,范景行已成出窍境高手,其行事颇有章法,进退有度,俨然是人中龙凤。
容徽飞到他身边,“深夜造访,什么事。”
“今日弟子打扫师尊房间之时发现一封信,师尊在影像石中告知弟子务必将信亲手交给五长老。”
范景行,双手递过信封。
见容徽未拆开,巴巴的看着。
他想知道师父给五长老留下什么话,又不好问,只能眼巴巴等容徽拆信。
“师父你别卖关子了。”李颜回小声道:“师兄脖子伸得跟拱似的,都要扎你怀里了。”
范景行脸红,“师弟,慎言。”
李颜回笑眯眯地,“师父,我也想知道。”
容徽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件内容,雷轰电掣一般,站在那儿。
片刻后,容徽闪身往凌云峰飞去。
“师父,你往哪儿走。”
李颜回和范景行急冲冲的跟上去。
容徽的到来惊动了凌云峰上下。
众人见她不管不顾的往沈书简的寝殿闯,想阻拦却有心无力。
掌门寝殿连接通天峰秘境和剑冢,乃剑灵派的重地。
“五长老,不能进。”
守门弟子死死的拦住容徽,不让她进去。
范景行挥手,“师弟,让五长老进去。”
师尊的寝宫里有阵法结界,除了他无人能打开,五长老也不行。
“小师兄你那是什么眼神,觉得师父进不去?”李颜回侧身道:“你信不信掌门师叔的寝宫对师父不设防。”
范景行皱眉,数百年沉淀,他已不再是当年被容徽气得跳脚,背着行囊哭唧唧上缥缈峰做饭的小弟子,俨然有主峰继承者的淡定从容。
寝宫是重要之地,怎么可能不设防。
范景行道:“小师弟,谨言慎行。”
李颜回耸耸肩,抱胸看好戏。
容徽推开寝宫门,广袖一佛,只见银芒闪过,她熟悉至极的阵法和缥缈幻府的徽记赫然出现。
容徽心跳如鼓,她熟练的掐诀。
“咔嚓。”
紧闭的阵法瞬间打开。
容徽大步流星穿过阵法,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
范景行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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