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后院,贺嬬因才看见整个傅府上下都是一片阴寒笼罩。外边的雾气还有些许,若非知情者,定会觉得这是座鬼宅。
亏得贺嬬因自己眼中是看不见傅府其余人的,不然当真以为他们都是底下的那些玩意儿。
这阴间的障眼之术果真是厉害。
穿过阴森森的后院,贺嬬因还是辨识出了伫立与傅宅左侧的停云阁。在缥缈雾气当中,听雨阁似乎身于幻境,令人碰触不及。
贺嬬因加快了脚步,拉着严鉎的手也紧了紧。余光扫到左手中的火把因为速度突然加快而微微闪烁几下,又慢下来因是生怕火在半路就熄了。
周围静得吓人,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只能听见两人在石子砌成的小道上走路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地面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雾气的缘故好像有些湿漉漉的。
靠近停云阁,贺嬬因这才是第一次看清停云阁的建筑纹样。楼前有白玉雕琢的凭栏,上有貔貅;户门由乌木细雕,并无朱粉涂饰;桶瓦脊上朱红瓦片铺砌,高低屋角,梁下有蓝边红纹宽匾,上题“停云阁”三字。
如此精美建筑,不知这傅丞相当年究竟是破费了多少些银子。可惜可惜,贺嬬因如此细细打量一遍,举着火把倒是有些不舍得点了,越看越觉精妙。想若是自己也有如此一阁,当真看得云起云落,也是妙哉。
早起阅朝霞万里,傍时观红日烧天,坐于阁中观望,美哉至极。
这上等的乌木,世间怕是难寻。动辄在重修一次,少的来说也需三年五载。
先说这张罗置办建材,就需动用人脉从各地集资。再算这庞大工程所需时日,要想竣工是远得很。再者,这天子脚下你如此大动干戈一次也就罢了,皇帝睁只眼闭只眼,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兴修工程,哪怕只是这傅宅的“停云阁”,用着“保傅云生”的名义也难保皇帝面上不说,心中提防傅相是否是有凌君子而上的意为。
怕是这动工的消息才刚刚传出,皇帝尚未批准之际,弹劾的奏章便已经要纷至沓来了。
贺嬬因想着自己这回干的却真是绝,不仅让傅云生这败家小子好生生在床上躺个三年,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牵连到傅府。
罢了,谁叫傅云生仗着他老子的丞相之位就敢胡作非为。皇帝现在不说难保以后不说,这还能赶在皇帝之前给他个“提点”,让他日后不再如此猖獗。
子不教本就父之过,就算这把火烧到了傅丞相头上,怪也是怪他自己太过宠溺自己的儿子,酿成大祸,同样也是个教训。
如此一想,贺嬬因心中也没了那些个“乌木”玩意儿。心下一狠,拿着火把的手往前一掷,火把立即脱手而出。
在火光碰上木质建筑的瞬间,一下包围了整个停云阁,停云阁仿佛要被烈火吞噬,“噼里啪啦”的声音乱作一团。短短一分钟工夫,“哗啦”一声,停云阁的其中一根支柱就重重倒地。
空气中弥漫着木材被烧焦后的气味,四周都火光冲天,烈焰似乎想要席卷整个天地,不停窜上空中。
贺嬬因站在远处,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停云阁,打算就此离去。
此时,天似乎又恢复了原先的明亮,雾气也散了不少,周围也不再那么阴森。贺嬬因想着因是这大火的缘故,倒也不甚在意。可一转身,却看见了傅府禁军的一大队人马向她这个方向冲来!
贺嬬因一下懵在原地,怎么回事,不是有障眼法?
再细细一想,才察觉到自己竟算错了时间。
左丘与她说的是障眼法可持续半个时辰,但障眼法是从左丘到这里时便开始计算的,如今,加上与他谈话再烧停云阁这茬,半个时辰老早就到了。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居然出了那么久的神,还有这些个“闲情雅致”想着烧与不烧的事,一把火放下去不就完事了。弄的现在怕是也在劫难逃。
如此好的一个逃跑机会竟被自己给磨蹭掉了,真是……贺嬬因懊恼,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严鉎就冲傅宅大门跑。
想着这停云阁还在烧,傅府人手必定会分去一大半,自己逃跑机会也多了一些。毕竟停云阁可以说是整个傅府的至宝。这至宝被烧,怕是连傅丞相也一带烧出来了吧。
障眼结束,石砌小道不再潮湿,跑起来更加利索,也不易打滑。贺嬬因不想其他,发了疯般往前跑,奈何严鉎实在太沉。放下他,他的速度又跟不上。贺嬬因已经听见了身后禁军的怒吼声:“傅丞相有令,抓住她者赏重金!!!”
好在离大门不远,很快,贺嬬因就瞧见近在咫尺的傅府大门。她呼哧带喘跑出大门,原以为是过了这一关,正在庆幸之余,一回身却顿时傻了眼。
万万没想到,傅府门前乃至整个北街都已经人烟俱清,萧条一片,全部由王府卫兵把守。红衣森森一片,自己是插翅也难飞,只得呜呼哀哉了!
不会吧?!
贺嬬因缓下步伐,把严鉎牢牢搂紧怀中。此刻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渗透了衣襟,发丝垂落于额间,汗珠顺光洁的面颊缓缓落下,一滴一滴坠落于瓦砾地面上。贺嬬因只觉自己已经心力交瘁,自己今日当真是与这鬼地方过不去!
一是碰上了夜游,二是又频频被抓。
想想自己方才火烧停云阁的举动,傅丞相这会儿抓到自己是否会动用什么私刑。若是自己还能活到傅小王爷病愈那时,他不知要如何生吞活剥了自己以报心中不快!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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