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哀乐,没有祭词。
少女衣着素缟,姿态怆然,端正地扶至亲灵位,朝着那道高门款步行去。
她每迈出一步,周遭就会倒抽一阵凉气。
“哒……”
“呼……”
“哒……”
“呼……”
绣花鞋底轻轻叩击在云石地面的声响,在无形中跟众人的抽气声交织在一起,奏成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送葬曲调。
小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女儿,等娘走了,你也走吧,离开侯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多远,走多远……”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她就行至那道高至膝盖的门槛,小妹忍不住呢喃:“娘,小妹这就带你进去……”
她单脚大跨步地抬至最高,才能勉强跨向高槛。
这时候,有风骤起,吹在小妹身上,掀起她宽大的素裙白衫,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左右晃了晃。
疾风连续吹未停歇,小妹扎在地面上的左腿,变得有些不稳,她下意识地将娘亲的灵位抱紧了些,想要将抬起的右脚踩上高槛。
猛地,小腿骨被一只脚狠狠地踹了下,她整人就朝着地面扑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傅小妹视线已经朝着周围横扫了整圈,中门很宽,若是要稳住身体,必须用两只手。
可是,这样一来,娘亲的牌位便会摔在地上。
不!不可以!
思索间,她将怀里的牌位护得更紧,几乎要嵌进她的胸腔里,不做任何挣扎,任由身体倒向地面。
“咔嚓!”一声脆响落入耳中。
傅小妹佯装的淡然神色尽数破碎,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坐起来,急忙查看她宝贝在怀里的娘亲灵位。
“娘亲!娘亲……”少女狼狈地呼喊着至亲,黑眸里的泪水就像决堤似得,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那双娟秀着嵌金丝牡丹的绣鞋,在众目睽睽下,丝毫不避讳地缓缓收了回去。
傅明月丹凤眸里尽显鄙夷,妍丽的脸上挂着假惺惺的心疼,佯装关切地俯身,贴近狼狈的小妹耳侧,幽幽开腔:“四妹真是孝顺。”
讽刺的话音狠狠地戳进耳膜,小妹用袖口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乌黑的灵位看,双手不停地来回婆娑,确认灵位是否有损坏。
被无视的傅明月,憋着好几日的怒火“噌噌”往上窜,
眸色几经转换,再次靠近了几分,咬牙切齿地挑衅:“贱婢生的东西,不自量力!侯府的门槛是你能踩的吗?”
说着,她已经优雅的起身,莲步轻移,朝着老夫人和大夫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轻盈柔软的裙摆,如丝般划过小妹泪水婆娑的眼眸,似是无意却是有心地挡住了她黑眸中染上的痛苦之色。
手背处,被狠狠的辗转碾压,鞋底的砂砾像钉子般扎进皮肉里,剧烈的疼痛令傅小妹额头直冒冷汗,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刘婶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望着半坐在地上起不来身的小姐,抓着柱子的双手关节已经紧张地蜷曲起来,梗咽呢喃:“小姐……”
直到这一刻,刘婶才明白方才小姐郑重其事嘱咐她的话,究竟是何含义?
傅明月暗自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发了狠地揉碾,恨不得将脚下的那只手挫骨扬灰!
侯府女眷无动于衷地杵在原地,她们中不乏有发现大小姐暗中使坏的动作,不过都是一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姿态。
而大夫人谢琴看着自己女儿肆无忌惮的蹂躏倒地的少女,并不出声阻止。
反而别过头,看向老夫人于氏,后知后觉地恭声询问:“母亲,这四姑娘摔了,要不要派人扶一扶?”
于氏心里窝火,原本想着太子只是为了有台阶下,故意放狠话说要替傅小妹请旨,却没料到这旨意就真的下来了。
堂堂侯府中门,如今竟然由着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是奇耻大辱!
思绪流转间,于氏捏着佛珠的手指,突然紧了紧,半眯的眼皮子连抬都懒得抬,冷声道:“自己看着办。”
“是,母亲。”
谢琴不动声色地冲着身边的常嬷嬷丢了记眼神,示意她上前去扶。
这段日子,侯府里出了不少闲言碎语,极度影响到谢琴当家主母的地位。
再加上于氏借机打压,为了在老爷面前扮演贤妻良母的温柔形象,谢琴无暇顾及眼前这个卑贱的庶女,倒不成想竟然让这死丫头一步一步地爬上来了。
傅明月见常嬷嬷走过来,心念微动,索性将另外一只脚也放上了傅小妹的手背。
一只脚的力度,只够用来辗压,而两只脚同时发力,就……
她目光垂落,阴测测地看向半蹲在地上,欲起身却又起不了身的傅小妹,妆容精致的眉眼间,肆意流转着狠历,娇柔出声:“哎呦,四妹,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有话你就说嘛,何必抓着我的脚不松手呢?”
说着,傅明月忽然屈膝,佯装出欲要迈步子,脚却受到了限制的无奈模样。
而与此同时,她身体已经往下沉,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力量全部都加注到了踩着傅小妹手掌的脚底上。
小贱人,你不是很宝贝那块破木头吗?
宁愿自己摔了,也不能让破木头摔了,本小姐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忍多久!
头顶处的狠辣光芒,小妹能够清楚地感知,她紧紧地咬紧牙关,倔强地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喊声。
“四妹,你倒是说话啊!咱们这么多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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