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顾湛坐在林苏苏家的客厅里。
另一边,冯思远正在吃海底捞的小火锅,模样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回国后他就光顾着补觉了,没补胃。
“你怎么来了?
你家侄女呢,不应该小别胜新婚的吗?”
冯思远抖了两下腿。
顾湛伸手指了指他的腿,“抖多了阳痿!”
冯思远跟点了穴似的,僵住。
顾湛又转向窝在双人沙发里抽烟的那个:“抽多了乳缩。”
林苏苏看了看自己的胸,乖乖把烟掐了。
顾湛身子往下一躺,手枕在脑后面,翘起二郎腿,整个人瞬间舒坦了。
在这两人面前,是最放松的时候,根本不用绷着,他沉沉开口:“今天和许家人吃饭,试探了一下肝移植的事情,瞒得很紧。”
“等等!”
冯思远打断他:“听你这话的意思……许一宁不知道他爷爷胸腔里的那只肝,是顾锐的?”
顾湛眸光紧骤。
他迫不及待跑这儿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他试探的那几句,许一宁的反应很镇定。
她是真的不知道?
还是装出来的?
林苏苏把脑门拍得砰砰直响:“我们理一理思路啊。
当年,许一宁的妈孙秋怡出事,你哥顾锐为了救她,杀了两个人,被判了死刑,这个前提条件我说得没错吧,顾哥儿!”
顾湛点头。
林苏苏:“你送你哥最后一程的时候,发现你哥的肝被拿走了,移植到了许秋阳的身上。
所以,你怀疑是孙秋怡和许家的人,合起伙来陷害你哥,目的就是冲着你哥身上的肝来的?
你怀疑的源头除了那份孙秋怡签下的遗体自愿捐献协议书以外,还有她枕头下面的支票?”
顾湛保持着躺姿,但手心已经攥出汗来。
顾锐火化的当天,他没去,他找到了帮许秋阳动手术的主任医生,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说出肝源的来龙去脉。
那医生哆哆嗦嗦拿出一份遗体自愿捐献协议书,顾锐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上面的签名是孙秋怡,这个签名他化成灰都认识。
高中三年所有的家长签名,都是这三个字,他和许一宁还曾经研究模仿过。
顾湛跟疯了似的,冲回家去质问孙秋怡,到家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今天是他哥火化的日子,她们母女俩都不在。
他浑浑噩噩在顾锐的床上躺下,手漫无目的抠着床角。
每抠一下,他就在心里说一个孙秋怡的优点,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企图证明那个他叫了十二年大嫂的人,是个好人。
枕头上还有他哥留下的气味,他把枕头抱起来,深吸一口气,睁眼的同时,看到了下面压着的一张纸。
不是纸,是支票。
一个一,六个零,整整一百万,上面还有印章,印章上刻着三个字:许兴利。
看到这张支票,他涣散的瞳孔突然如返归般重新有了一点光,随即,脑海里有东西一闪而过。
他什么都明白了,孙秋怡用这一百万,卖掉了他哥的命。
林苏苏听完,与冯儿,你和孙秋怡当面对质了吗?”
“对了!”
两个字,顾湛说得有气无力。
他的眼窝很深,眼珠很黑,眼皮半垂下来的时候,睫毛的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给人一种万念俱灰的错觉。
实际上,在看到那张支票后,顾湛何止是万念俱灰,他感觉整个人很冷,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去。
也不知道要走哪里去,雨打下来,吧嗒吧嗒的打在他脸上,是老天爷在抽他的脸,他浑身湿透,像条落魄到极点的野狗。
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顾锐的坟上,是座新坟,墓碑还没来得及立。
说来也奇怪,这一刻,他什么痛苦都没有了,鼻尖奇怪的嗅到了一股花露水的味道。
小时候,他只要给蚊子咬了,顾锐就给他擦花露水。
有次他手欠,把花露水放嘴里尝尝,差点没被辣死,挨了顾锐好一顿骂。
后来每次再擦花露水的时候,顾锐就会提醒一句:“你小子别特么手欠!”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梦里有人在摸他的脸,他猛的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站的人时,整个人都战栗了。
是孙秋怡。
她说许一宁一直在找他。
她还说,回家吧,以后还是一家人,会帮着顾锐看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顾湛一把推开她,质问:“枕头底下的钱哪来的?”
孙秋怡有点慌,说是许家给的,是给许一宁的。
他笑得阴森恐怖,“可真特么扯蛋啊,许一宁到顾家十多年,从来没收到过许家一分钱,这会就给钱了,这钱是你卖我哥肝的钱吧?”
孙秋怡身体晃了晃,战战栗栗问:“什……什么肝?”
“你还有脸装?”
顾湛心底的怒火再压不住,吼道:“你连我哥的遗体自愿捐献书都签了,你还装?
你特么是人吗,我哥对你那么好,你害死他不说,还把他给卖了?”
孙秋怡的脸煞白,跟鬼似的,唇一动一动,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儿,勾走了他哥的魂和命,顾湛只觉得恶心无比,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把她狠狠一推,跑开了。
不知道要跑哪里去,顾锐没了,家没了,他成了孤魂野鬼。
他在三子烧烤那边喝酒,喝的是白酒,一杯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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