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氏不依了。
她本来就心里不舒坦。
当年,她惊闻姨娘暴死,匆忙从丰台赶回来奔丧。
姨娘已经入了棺,她只是匆匆见了一面。
是以,心里一直就有一个疙瘩:姨娘好好儿的,怎么会落水?
那个池塘,从小,她就在姨娘的叮嘱声中:“小心些,切莫靠近,小心些。”远远离开那口大池塘。
这么小心的姨娘,怎么会掉入湖中?而且,一直跟着姨娘的丫鬟兰花儿到哪里去了?现在想来,都是蹊跷。当时因为伤心,只顾着哭了,那里会想到这些?又兼查出刚有身孕,没有多待,很快就被苏成君接回去了。
她拧了眉毛:“爹,我正要问一句呢。当日,我姨娘常带的那个坠子呢?”
老国公皱了眉,认真地看她,狐疑地:“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忽然想起找这个东西来?我不是和你说过,找不到了?”
“不可能!怎么会找不到?我姨娘当日的衣裳是谁换下来的?兰花儿呢?嫁到哪里去了?把她找回来,她必是知道的。那个坠子我姨娘一直戴着,怎么会扔掉?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
小郑氏说到后来,拉长了声哭道。
她是真的伤心了,特别是听到贺司珍她们说她姨娘是7、8岁上失了父母,身上唯一戴着的这个坠子是唯一的信物。
想着一个小小的女童,是怎样在那等地方小心地保存下来这块猫眼,不被发现,一直到嫁人生子,才敢大大方方地戴了出来,许是期望能找到自己的姐姐?
如今,那根绳子,却不在了?被当成垃圾一样地给扔掉了?
她是悲从心中来,一开始是小声啜泣,后来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老国公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垂了手:“罢!”
他进屋子去,一会捧了一个长扁匣子出来,匣子上头绘着喜鹊登梅的图样。
小郑氏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泪眼。
老国公双手捏着那个匣子,用力握了一握。
“拿去吧!好好儿收着!”
他说。
小郑氏忙接了过来,打开,又合上。
她转身快步走了。
身后,老国公有些落寞,他怔怔地瞧着跑出去的小郑氏,叹一口气,“婉儿!”
小郑氏一气跑到苏暖屋子里,伸手递了过去:“诺,是不是这个?”
苏暖接了过来,果然是一模一样的一个璎珞,只是,这个看着颜色却是要鲜亮许多。
端详了半日。
她小心拿了剪子来,细细地挑开封口的线,伸了手指进去一探,就勾出一团东西来。
摊在掌心一看,是一团细细的黑发,用一根红绒线扎着。
这是?
两络发丝,一粗一细。明显是不同的发。
结发。
这是老国公和程姨奶奶,不,傅琳婉的结发?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吭声。
小郑氏也闭了嘴,盯着那两缕绑在一起的黑发,有些傻眼,不知说什么。
她嗫喏了一下。
怪不得老国公不肯拿出来,也不肯承认说见过。
原来这里藏了这个东西?
他自然是不能说的。
娘把这个东西编进了这个缨珞,天天挂在身上。
小郑氏的眼睛又红了,她转身吸了吸鼻子。
老爷子再宠爱傅琳婉,她也只是个妾侍。
宠妾灭妻,不是老爷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可是,这却不能妨碍他与她私下的交心。
老国公单独给傅琳婉造了院子,远离老太太的正院。
她们母女一直在一起,她一直由傅琳琬亲自教养,直到出嫁,嫁到那千里之外。
如果不是苏成君中途......她应该过得不错。
小郑氏呆愣愣地,一时想了许多,又禁不住流泪。
苏暖盯着手中的发丝。
她也唏嘘不巳。
老国公和傳琳婉这两人......
她慢慢地又塞了回去,明显的,这个璎珞已经被拆开过,里头的东西早已拿了出来。
老国公是不会做这样的事,那就是傳琳婉了。
两人看着小郑氏,小郑氏擦了擦泪水,轻声说:“我去把这个还给爹!”
......
回来时,小郑氏红着眼晴,她低着头,怀里捧了一个方盒子,打开,里头是半盒子各色五彩的结。
她怔怔地放在几上,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戴的坠子、香囊。
“都是我娘亲自打的.....”
小郑氏吸了一口气:“我爹说,娘的手可巧了,喜欢自己编织东西,这都是我小时候用过的,我出嫁的时候,娘都收在那里,我娘和我爹说,留个念想。”
苏暖瞧着里头各式精巧的络子,可见傅琳婉是个手巧的,每一样都编得很是精巧。
苏暖也拿起,仔细端详。
小郑氏一个一个地摸出来,看一会......又起身去打开箱子,翻找了一番,找出一个红色的小项圈来。
一个红色的小璎珞,下面挂了一个银项圈,约莫是周岁的小儿所用的长命锁。
“这个是我周岁时戴的,我出嫁时娘给我压在箱底。”
苏暖接过来,手下一顿,她捏了捏,里头似乎中空。
她拉了拉小郑氏:娘,这里头有东西。”
抽了袋口的丝线,撑开,
里头团了一团东西,是半张丝绢,刚好撑起整个结,鼓鼓的。
展开,正是另外半张图纸。
小郑氏捂住了嘴:“娘!”
她轻声叫了一声。
......
两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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