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被监禁在营舍中,一直到了傍晚炊饮之际,状态才略有改善。兵士换防,次第用餐,沈牧他们也被引到了餐棚内,发放些许简陋吃食。
挣扎良久,沈牧终于忍不下去了,很明显不交代清楚来历,他今天是脱身不了,时间拖得越久,无疑闹出笑话越大。
“速请营中执事至此,我有密事以告。”
一念及此,沈牧终于掏出他自己的军牌示人。军中卒众虽不识字,但却认得那代表高级将领的赤纹虎符,稍作拱手,便匆匆离开。
不多久,一名军中记室匆匆至此,其人本就认识沈牧,但还是验明符令然后才忙不迭肃容道:“不意沈侯竟大驾至此,失礼……”
“罢了。”
记室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沈牧饱受冷落的心情略有好转,摆摆手作大度状:“我知你军驻此野练,恰行至此小作观详以作两军短长互补。我与你部谢将军情挚,彼此也非孟浪之流,才不愿正身来扰。”
沈牧虽是如此表态,但那记室却不敢怠慢,一面恭请沈牧行出,一面打算派人向主将禀告。沈牧见状却忙不迭抬手阻止兵士汇报,自在那军士带领下阔步向主帐行去,脸色已有几分狰狞。
营帐中热气蒸腾,谢奕正与沈云围着铜炉箕坐,军中虽然禁酒,但牛羊烹食也自有趣味。
“那蠢物尚且不知自己行迹早被洞见,此刻大概还在舍中抱臂磨齿……”
谢奕满脸的洋洋自得,而沈云也是作眉飞色舞状:“他这番就是自己求苦,无奕兄你如此安排正是恰当。依我来看稍后你也不必见他,就当无有此事,且先将他暂囚几日。近日友人都聚洛都,稍后我使人传讯召集,咱们群观他要如何……”
“沈云貉,你可真是我家良弟!”
将近主帐之际,沈牧陡然加速,抢在那记室之前冲进帐中,正好听到沈云这番噱言,登时气涌上来,就连对谢奕的怨忿都排在了之后,提起拳头就直向沈云扑去。
“二、二兄……”
陡然听到这一怒吼,沈云真是惊了一惊,手中筷子一丢,当即俯身翻滚离开席中,眼见沈牧穷追上来,他捂着脸怒吼道:“谢无奕你治的什么军?中帐重地竟让恶、竟让我家二兄侵入……二兄你真是绝世将才,来年谢无奕与你引众会演,他必成你帐下功数……”
谢奕先摆手驱退那有些不知所措的记室,刚待要返回劝架,听到沈云这么说,当即也羞恼道:“我独典一军时,沈云貉你还是帐下走卒,沈二我都拘在营里饮风将你礼迎上座,你竟敢作此狂言!此刻野练在途,出入本就随意,若真整军在战,他擅闯营禁早成伏尸!”
这话不说还好,沈牧听到谢奕的声音后,更是怒得无名火起,一把攥住沈云脚踝,继而大吼着转扑向谢奕。
大帐内一阵鸡飞狗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归于平静。谢奕有些艰难的从案下爬出,满头乱发撩至脑后,沈云则一手捂住微微红肿的眼角蹲在角落里忿声道:“二兄你若再损我仪容,可不要怪我不顾孔怀情深!”
沈牧听到这话,刚刚发泄一番的怒火又被撩拨起来:“方才你要召集群众观我出丑,就是兄弟情深?”
“唉,何苦何苦,良友久别重逢……”
谢奕坐在地上,刚开口说了一句便见沈牧厉目往来,忙不迭讪讪闭嘴。
眼见两人都没了声息,沈牧才端坐起来,叹声道:“别后经年,我本来以为你们各自久作磨练,也该有所长进。唉,可惜啊,你们真是丝毫不知老大任事劳难,言谈行事还是浮浪如故!假使才器能得一二可观,我也不至于要独掌三州军务,乏人分劳啊!”
谢奕、沈云听到这话,原本心中还有的几丝愧疚,顿时荡然无存。这老小子恬不知耻,自投罗网后就该一路拘禁到他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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