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谈论之后,众人对于羯国目下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过去这些年,王师实力虽然一直在激增,但北方的羯国也并没有就此停滞不前。各种制度并元气的恢复暂且不论,最起码在军力方面,羯国仍然是深有可观。
了解到真正的敌人实力如何后,众将们也才能更加体会大将军何以要先剪除侧翼的威胁之后,才会专注用兵河北。羯国仍然具有着可观的力量,很难奢求一战而定。
若是王师主力贸然北上被纠缠于河北热斗正酣之际,侧翼隐患陡然爆发出来,难免顾此失彼,两面俱都不得从容。
眼下的形势,石虎纵然还有一些实力,但也不敢孤注一掷、举国南来作战。趁着彼此忌惮之际,各自发力于边扫荡那些观望的隐患势力,等到完全得于从容再决战河北,这正是目下南北俱都采取的战略。
众人在邙山上相会一场,随着行台召令抵达虎牢,沈牧所部军士得以行入关内,于是便也不再久留于外,浩浩荡荡起行往洛阳而去。
抵达洛阳城外后,军士们俱都行入旧洛军城安顿下来,沈牧也辞别友人直往行台复命,而后才又往近侧大将军府而去。
得知伯父沈充并许多家人俱都北上过年,沈牧也存了一份小心,询问周遭家人得知今次老父并未随行,这才松了一口气,施施然策马行往大将军府。
府前自然又是一众家人久候欢迎,沈牧在一众家人簇拥下行入府内,待入中庭陡然发现身边家人急剧减少,转头一瞧便见沈哲子、沈云、沈劲等几人都站在一侧阁楼窗前不乏期待的望过来。
眼见此幕,他心中警兆陡生,连忙转头大喊道:“真是忙里出错,差点忘了还与纪文学有约……”
“哪里走!”
一声断喝响起,沈牧膝窝一软,侧首望去,只见自家老爹沈克正从侧廊冲出,手中持着一杆黝黑的木杖向他砸来。
“叔父早过天命之年,奋进之际仍能虎虎生风、霸气测漏,往年常困家事之内不得从戎尽用,也真是虚置其才,否则哪容儿辈独秀在外啊!”
沈哲子站在阁楼上,看着沈牧被二叔挥杖抽打得抱头鼠窜,不免感慨说道,更觉他家这个武宗之名不是平白得来,的确底蕴深厚。
沈云并沈劲在旁闻言后俱都连连点头,尤其沈云昨日便先遭毒手,这会儿听到沈牧嚎叫声更是欢畅不已,又不忘拍沈哲子一句马屁:“阿兄你嘱家人隐瞒伯父声讯将他诱入家门,也是存念家丑闭在庭内自决。若是棍杖施用庭外,二兄肯定更加颜面无存啊,希望他之后能体会这番苦心。”
沈劲原本还在傻乐,听到这番对答后不免愕然,旋即便感慨自己还是太年轻,于腹黑并逢迎之道终究还是差了几分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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