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谢谢宁宁哥哥,那快扶我起来,去坝那里躺着吧……我要在那儿死去。”
兵兵弟弟开始拉我起来,宁宁哥哥说:“这里到坝里也不是很远,人之将死,你要用意念支持的的身体行动,一定要坚持到坝里。”
兵兵弟弟扶着我的手用了一下力,说:“宁宁哥哥,可以走了吗?我快要扶不住了。”
宁宁哥哥说:“撒手。”
兵兵弟弟一脸茫然,看着宁宁哥哥说:“啊?”
宁宁哥哥说:“放手,他可以用意念行动。”
我说:“宁宁哥哥,可以吗?我以前没有听过意念是什么力量的。”
宁宁哥哥说:“我也是最近在看一本书看到的。兵兵,撒手。”
说完,兵兵弟弟一把撒开。
我居然还能站住。
宁宁哥哥说:“走。”
我们拐过学校后的围墙,走出那条胡同,从胡同后的公路上来到小坝。
突然,宁宁哥哥说:“你看这里山清水秀,就把你的骨灰撒这里了。这里干净些,你躺到这里吧。”他指着地面上一块空地说。
我顺势躺了下去,侧着身子睡着,奄奄一息地说:“你们要记得为我烧雪糕哦,还有冰箱,我一时吃不了的可以存起来。”
这时,一辆摩托车呼啸着穿过柏油马路,排气管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响,几乎要掉在了地上,我至少在我死之前还可以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我暗自一想。
我冲着柏油马路喊道:“骑摩托的,排气管……掉了……”
“不好,好像是我们校长。”我转过头对着宁宁哥哥说。
宁宁哥哥朝那里望了一眼,说:“跑。”
我翻起身来,拉着兵兵弟弟一头钻进了胡同,往学校跑去,我永远也没有估计到现代交通工具的速度。
兵兵弟弟卖力地跑着,说:“晨晨哥哥,你今天还死么?”
我回头看他一眼,喘了一口气,说:“已经死过一次了,下一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
宁宁哥哥跑在前面,说:“不死就好,我们在靠近下一次。”
绕过胡同,我们在学校门口喘气。
校长从校门走了出来,说:“都回来了么?”
兵兵弟弟说:“都回来了。”
我说:“校长,有什么事你冲我一个来,他们是我带出去的。”
宁宁哥哥推我一把,小声说道:“你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次让我来。”说完,提高了声音,说:“校长,有事情我一个来顶着。”
校长看着我们,笑了笑说:“你们将是这一年的三好学生,我的摩托车排气管我全部找到了。”
我们三个互相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校长说:“你们回教室吧,我会在放学大会上表扬你们的。”
垂下的柳条搭载了我的脸颊上,我才发现我已经走到了当年小坝的转角处,我能想象出我嘴角上扬的微笑。回忆到这里我想我至少应该了结一下了,我好像这新抽的柳条,我抽身回到现实中,转过转角处,我突然看向我们平时喜欢钓鱼的小坝,我一眼看见了垂头坐下去的宁宁哥哥和斜躺在旁边的兵兵弟弟。
宁宁哥哥穿着他平时舍不得穿的回力球鞋,我走近一看,兵兵弟弟脑袋下面枕着一大包行李。坝面上逐渐平静了下来,晚归的野鸭子在水面上画出一丝丝水纹。
宁宁哥哥吸了一口烟,说:“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和我们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我对着兵兵说:“拿行李干什么?要去哪儿。”
兵兵弟弟看着宁宁哥哥说:“是宁宁哥哥的。”
“我想出去闯一闯。”宁宁哥哥说。
我说:“你要去哪儿?”
宁宁哥哥说:“我不知道,四海为家。”他又抽了一口烟,吐着烟圈,继续说道:“读大学就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有出息。”
兵兵弟弟说:“晨晨哥哥,我好羡慕你,我也想去上海。”
我说:“你好好学习,也可以去的。”
宁宁哥哥说:“兵兵的成绩估计只能去海上。”
我问道:“去哪儿干嘛?”
宁宁哥哥苦笑一声说:“跳海。”
夜色开始陷入低垂,越拉越黑,我看不清楚宁宁哥哥的表情,那一排杨树已经斜得找不到影子,面前的芦苇在风中作势,唯有绿色依旧发亮。我问道:“宁宁哥哥,你要什么时候走啊?我们可以去送你吗?”
兵兵弟弟在一旁扯下一根苇草塞进嘴里,嚼了一下,说:“今晚,宁宁哥哥不让我们送他走。”
宁宁哥哥也扯下一根苇草,说:“男儿志在四方,前方莫愁无知己。”
我已经开始要哭泣,我想道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分离,听了那么多的坚强,我们仍旧抵不住眼泪的软弱,我有些抽泣地说:“宁宁哥哥,你要保重。”
宁宁哥哥手一扬,说:“好——不好了。”
兵兵弟弟猛地一下子翻了起来问道:“是车来了吗?”
我抬头车的远光灯照到了芦苇荡里,一晃一晃的,泛白了水面。
宁宁哥哥站起来,说:“我先走了,后会有期,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兵兵弟弟递过去了行李,说:“我们会一直想念你的。”
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是白天走?”
宁宁哥哥说:“遮人耳目,白天走不了,这是一辆黑车,适合在夜色里穿行。”
我们一起来到了马路上,开着车灯的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里塞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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