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慢慢说。”薛千安抚了妇人片刻,和她一起坐到池边的大石头上,“他们还说了什么吗?”
妇人平静下来,道:“还说,这二两要是再不还,明日便是四两,后日便是八两……如果还不了,就……就把我当家的打死,再把我卖了换钱……姑娘,姑娘你说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你别着急,银子的事我会替你解决,这不是问题。”
“不瞒姑娘所说,我跟过来,一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儿,别受了我们的连累。二来便是想向姑娘借些银子,不过姑娘放心,我会给姑娘打下欠条,还有,这是我家的地址,免得——”她说着,就往外掏东西,却被薛千打断了。
“不必了,大姐无需如此。”薛千按住她,“只当花钱买平安了,上天会看到的。”
她这一句话,不似旁人所做的推辞,也没有大义凛凛的舍己为人,而是说“上天会看到的”……
一句话,便将妇人往下说的话头止住了。
我助你,你有所获,我有所得,两不相欠。
妇人若再要推辞,便是不给她得上天护佑的机会了。
“还有,你刚才说,给我们提个醒儿,什么意思?”难不成,对方还是个恶霸不成?
不过,要真是恶霸,他们也不怕。上有崔国舅相护,下有师父武功在身,妖魔鬼怪妄图近身。
“姑娘,我说了,你们就尽管防备些,千万别大意了,但不要去找他们,更不要想着像今天那样为我们抱不平。”妇人郑重道,“他们可是惹不得的呀!”
薛千闻言,只微微一笑,道:“大姐过来的时候,不会没注意到这是哪里吧?”
“这里是……”妇人扭头四顾,她自然知道这里是崔府,方才跟着一路过来就知道了,可是,那不一样呀。
“你只管说,我们也不是那么闲的人,自然不会没事去找别人滋事去。”
这倒的确是。
……
……
崔燕自在阁楼上望见薛千之后,便起了疑惑,家里何时来外人了,她怎不知?
如此想着,便从楼上下来,站在池子一侧,望向对岸。
只见对岸又多了个人,还是个妇女,穿得破破烂烂,似在痛哭流涕。
崔燕的火一下子冒上来,这是哪儿来的外人?下人们该讨打了!
她噌噌过去,也不等身后的婢女,亏她从小不是个特别安分的人,画画归画画,画艺之外,便是四处乱跑了。
如今天下开化,对女子的束缚小了很多,有许多人家都是把女儿当男儿养的,照样豪放不羁。
这崔燕虽然与“豪放不羁”还差些档次……不过也还算不错了。
“小姐你等等我……”
“嘘——别说话!”崔燕低声怒斥道。
婢女吓了一跳,见她停住脚步,便也赶紧停了下来。二人站在一株垂柳下,望着不远处的二人,从这里,依稀可听到她们的谈话。
“你是说,他们后头的人……竟然是王丞相?”薛千的声音掩不住震惊。
妇人点点头,说道:“姑娘是外地人,可能有所不知,可在京城内,几乎没有百姓不知道了。只不过,有些事不露出来罢了,毕竟,有钱有势的……咱惹不起。”
“这事可是只有城中百姓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想必有些官员也知道,就算知道,也没奈何啊。”
这倒是真的,若论官阶比他小的,倒真是没奈何。
薛千兀自沉思了片刻,起身道:“行了,我知道了,这钱你先拿着,回去还了他们。今日相逢是偶然,今后若无旁事,你也无需过来了,若是再缺银子,大可递个信儿来,钱并不是问题,其他就算了。”
妇人也跟着起身,连连应答,又再三道谢,接过银子来,匆匆去了。
崔燕听着,眉头越皱越深,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看来那妇人和这女子并无关系了,而看这女子的神态做派,竟有八分像个小姐似的,完全不似她身上穿的衣裳那般寒酸。心下更疑惑起来。
还有,她们的谈话,怎会涉及王丞相?
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
……
薛千又在水边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花厅,此刻,已是近黄昏了。
一进花厅,看见秋生竟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睡得极香,不过睡态也的确……不雅观。
幸好没旁人进来,否则或许还会说三道四,她可不能让秋生在这里受了委屈。
虽然秋生也不可能受什么委屈,毕竟杜衡之还在呢,可挡不住底下的人风言风语,在这样的大户人家,稍微一个差池,便可能被人家看了去。
而秋生素来大大咧咧,必然不会注意这些,那就让她多注意些吧。
若非她,秋生也不会执意跟过来。
她叫醒秋生,想了想,还是别把方才的事告诉她了。那妇人虽说得真切,可她也知道,就算王丞相再势大力粗,也不可能在崔府的客人身上动土。孰轻孰重,想必他还是分得清的。
可是另一个心结又冒了出来……
原来王丞相手底下并不干净,这才是来的第一天,便听到这样的事,想必只是冰山一角。倘若郡主真嫁过去,不知以后会不会连累到她……
正想着,二人走出门外,迎面便看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女孩儿,立在她们跟前。
“站住。”那人道。
“你是……”秋生揉揉眼睛,一头糊涂。
薛千视其穿着,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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