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一怔,握筷子的手轻颤,击打在碗碟之上,清脆叩耳:“你是东华唯一的孩子,而小希是我的儿子,我们难道还会害你们吗?”
景昕说:“想想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吧,我要怎么相信你们不会害我们?”
那些过去……陆夕叹了一口气:“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东华一直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当年也不是故意丢下小希的,只是景铿不许我带走他,以死相逼都没有用,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大概不知道,两个孩子中,小希最像我,我也是很舍不得的。”
景昕忍不住冷笑,难怪景铿非要把景家希留在身边不可,古语有云,睹物思人,真不幸,她的阿希竟然无奈地成为了那道媒介。
可是景铿又为什么不好好对待这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儿子呢?正如肖冉,豁出一切生下了她,却从来不肯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她在肖冉心里,或许还比不上一个路人。
起码路人她不会痛恨。
因爱生恨也好,愤愤不平也罢,景阿希和景阿昕,都是那个被无理加注父辈恩怨的载体,何其无辜……
景昕想到当年那个跪在一片狼藉中抱着全家福相框的小小少年,心口疼的发紧:“可在你的心里,始终还是何东华跟陆彦更重要,阿希这个你曾经丢下的儿子,不过愧疚居多而已,哪里能比得上你们一家三口二十年的朝夕相对,是吗?”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陆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反驳,顿了顿才说:“你给我的那些信我都看完了,小希也已经跟我谈过了,说实话,我很震惊,也很后悔。我知道,是何东华一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甚至逼死了景铿,可是死者已逝,他到底是我丈夫,我没办法跟他彻底一刀两断,不过你跟小希受过的那些苦,我会尽力补偿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们。”陆夕垂着头,将筷子摆到了景昕手边,“多少吃一点吧,哪怕是为了孩子。”
景昕却什么都听不到一般,脑子像浆糊一样,景家希,见过陆夕了,这是什么意思?
景昕抬手将筷子摔到了地上,冷声问:“阿希都跟你说了什么?”
陆夕悻悻地收回手,说:“我知道是何东华逼的景铿进了医院,也知道是他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间接逼死了景铿,可是昕昕,东华已经知错,收手不再对付jk 了,陆彦已经从跳过一次楼了,何乐悦直到现在都还住在医院里面保胎连床都下不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至亲血肉,难道真的要不死不休吗?”
景昕抓紧了被角,她苦心藏起来的那封信,原来已经没有用了。
原来景家希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是何东华的亲生女儿,更加知道当初是何东华逼死了景铿……
像是一直费心隐藏的伤疤被人挑开了血痂,重新鲜血淋漓,景昕慌乱的像一头深夜潜行的小鹿,惶惶地找不到回家的路,偏生身后绿光幽幽,是无数的捕食者蓄势待发。
断指之痛,毁家之恨,景昕恶狠狠地说:“你想补偿?你能怎么补偿?是还阿希二十年没有母亲的人生,还是还他父亲的一条命?害怕冤冤相报不死不休,那你跟何东华就得先偿一条命!”
陆夕像是被吓到了:“昕昕你……”
景昕冷冷地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不肯带阿希走?别把自己的私心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你们不怕冤魂索命,我还怕呢!”
陆夕怔怔的:“我,我有什么私心?”
“难道你会不知道景家遗传的精神病史?从景昌律早逝的发妻的祖父算起,应该已经几代人了。”
陆夕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景昕,这件事她的确知道,但也仅仅只有她知道而已,除了景昌律和景铿,这世上大概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景昕当然知道,景昌律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声声在耳,景昕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景昌律的发妻本也是大学的教授,父母早亡,由祖母带大,但是性格爽利活泼,十分讨人喜欢。两个人从大学同学,到同事,最后成为夫妻,相知相守十余年,景昌律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有这样的家族史,直到他们婚后的第十个年头,妻子突然发病,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一切都来的太过迅疾而猛烈,直直打的人措手不及,景昌律对妻子的死始终不能接受,后来偶然的机会才从妻子年迈的祖母口中得知,这样骇人的一段家族史。
原来妻子的祖父曾是个精神病患者,常常没来由的疯癫和暴怒,后来惹到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被人活活打死了,只留下年幼的儿子,由妻子的祖母含辛茹苦地抚养长大。没想到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居然也遗传了这疯病,病发之后不仅自残,还错手打死了自己的妻子,而他自己也跳河淹死了。再之后,便是年幼的孙女,祖母重复着当年抚养儿子的生活,可是一代接一代,没有终结,血腥的令人绝望。
从景昌律的发妻上溯,这样的精神病史,起码历经了三代人,而景锵,无疑是第四代,只是景昌律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加上现代进步的医疗,才没有继续这种的宿命。
可是这种恐惧的阴霾却笼罩在每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身上!
景昕字字咬牙:“阿希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孤僻冷静的不像话,你们不是早就怀疑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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